郁正乾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存在,而且是丰市轧钢行业历史上形成的顽疾,剪不断,理还乱,扑不灭,整不垮。
看来郁正乾是做了一定功课的,他一上来,就切中了要害。
马则强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也无法反驳郁正乾提出的问题。
郁正乾咄咄逼人地接着道:“第二,环保问题更为严重,各种小工厂,小作坊遍地开花浓烟滚滚,从境内通过的高速公路和铁路上,一览无余,看得清清楚楚,你们敢否定这个问题吗?”
“第三,假货问题由来已久,所谓的那个综合批发市场,假货泛滥,以次充好,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在周边地区产生了极坏的影响,你们敢否定这个问题吗?”
“第四,私自采矿问题,北部山区环境破坏严重,有的山体千疮百孔,粉尘肆意飘洒,安全事故频发,雷管炸药管理混乱,你们敢否定这个问题吗?”
“第五,农业问题,除了个别富裕乡镇以外,绝大多数农民仍然是种玉米和小麦,有的缺水地方,得不到及时浇灌,只能种一茬,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这些年你们到底都做了什么?你们敢否定这些问题吗?”
郁正乾脸色阴森,语气冰冷,把马则强和在场的众人,问得哑口无言。
他最后说:“马副市长,如果你能够解答我这五个问题,那么我就收回在全市领导干部大会上的讲话。如果你不能回答,那就从现在起,你老老实实配合我,配合阴市长重点来解决这五个问题!”
马则强无言以对,只好点了点头。
郁正乾在欢迎宴会上的这番话不胫而走,在丰市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大家惴惴不安,都在纷纷猜测,新一届领导班子会从哪里先下手。
与此同时,在许大疆家里,乐立陪着岳父也在喝酒。
今天郁正乾和阴亨星的到来,让乐立也隐隐感到不安,对郁正乾他不认识,也不了解,但对于阴亨星的阴毒,他们都是领教过的。
他不无担心对许大疆说:“爸,这个阴亨星到来,会不会要重翻旧账,对你过来的工作,进行彻查呢?”
许大疆喝了一口酒,“他现在是当市长来了,发展是第一位的,这不同于他过去的纪委副书记,我想他应该能适应过来的。至于他会不会翻旧账,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们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怕他何来?”
“倒是那个新来的郁书记,上来就抛出了五个问题,他是做了功课的,这确实是我们丰市的发展之痛,我走上市级领导岗位快20年了,一直在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在努力。但往往都会被迫不及待的发展问题所取代,只能是先解决发展的数字,再考虑民生。”
“如果他真能够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全力破解好这个难题,我倒是要从心里佩服他!”
乐立深以为然,“目前市里的改制工作已取得了阶段性成果,我现在担心他们会从本位主义出发,不考虑银行的实际利益,再大规模地进行逃废债,那我们就惨了。”
一旁默默吃饭的许小灵说:“现在市里的财政非常紧张,部分乡镇的工资都发不起了,如果再瞎折腾,还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正在这时,许家的房门被敲响了,小灵妈妈去开门,才发现是一脸愠怒的马则强站在门口,她赶紧把他让了进来。
乐立拿起一个杯子,给马则强倒了一杯酒,马则强也没有客气,对许大疆说:“老领导,我看丰市的天要变了。”
接着他把郁正乾在今晚酒宴上的一番话讲述了一遍,许大疆点点头说:“这个郁书记还是有点水平的,如果他是个干真事的人,咱们就全力以赴地配合他,如果他就是来整人的,那咱们就和他斗争到底!”
接着许大疆忧心忡忡地说:“老马,方书记和我一离开,你就剩了孤军奋战了,最首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不要随意开炮,引火烧身,你今天晚上的举动就很不冷静,容易成为他们的靶子。今后你遇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马则强点点头,“老领导,我早就想开了,大不了弄个闲职待着,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人就要活得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乐立敬佩地说:“马叔,我就愿意跟你做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快意恩仇!”
许小灵白了他一眼,噘着嘴说:“你以为这是武侠小说吗?还做你的大侠梦呢?”
众人把话说出来,反而轻松了许多,马则强在酒宴上就是象征性地喝了点,现在老领导家里,他也放得开,三人就开怀畅饮起来。
期间还讲到了一个趣事:当时马则强还是下边一个乡里的乡长,当时县里的啤酒厂坐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但因为是县办企业,归工业局直属,所以就不听他的招呼。
那时候乡里穷,正常开支的钱都没有,他就去啤酒厂化缘,啤酒厂的厂长说,他要是能喝下一件(24瓶)啤酒,就赞助乡里2万块钱,马则强从中午喝到了晚上,一边喝一边去厕所,愣是喝下了两件啤酒,那个厂长只好赞助了乡里4万块钱,被传为一段佳话。
等他后来担任工业局长后,那个厂长吓得够呛,怕马则强报复他,马则强却没有记在心上。
等他讲完这个故事,乐立狡黠地说:“马叔,你现在还能喝啤酒吗?”
马则强点点头说:“能啊!估计喝一件没有问题!”
乐立讪笑道:“那咱们爷俩比试一下,看看谁喝啤酒更厉害?”
马则强毫不示弱,乐立就从楼下的储藏室搬来了一件(24瓶)啤酒,两人就嘴对嘴地喝了起来。
许大疆知道马则强心里苦闷,就没有阻拦,让他好好地醉一场,借机发泄郁闷的情绪。
马则强和乐立你来我往地喝到了后半夜,最后的战果:乐立喝下了36瓶啤酒,马则强喝下了30瓶啤酒,乐立取得了胜利。
马则强开心地说:“今天我们都喝了白酒,不算数,改日再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