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迎见姜时晚有些动摇,轻轻道:“奴婢与云裳一起侍奉夫人感情自是深厚,平日里夫人对我们也是仁厚有加,云裳之死夫人自是伤心……”
“只是夫人万不可乱了手脚。”
这句话,很久以后姜时晚依然清晰记得。
一个连婢女都明白的道理,现在身心受挫的自己却失了心智。
也是很是很久以后她才明白,自乱心智,是因为心所在乎。
她终是赴约去见燕锦曦了。
落雨阁内,燕锦曦见到消瘦一圈的姜时晚,倒是惊了一跳:“几日不见,都督夫人怎会落得如此清瘦?我以为,你不会赴约。”
披风裹住姜时晚的头大半头,病态为她添了几分柔弱。
她从手中拿出那张纸:“听说长公主找我是为了红花的事,我怎么能失约。”
“看来你对失去的那个孩子还是有感情的,还是说你很在意孟廷舟?”燕锦曦打量着她,“步步为营的姜时晚原来也会为了男人动情?”
“这件事让我痛失一个忠心耿耿的婢女,我自然想要揪出幕后主使。”
燕锦曦绕着她缓缓踱步:“身为大燕的长公主,我从未在任何人那里吃过亏,可是在你这里,害我背负有损皇室颜面的罪名,更是让当朝最有权势的孟廷舟和宋淮之齐齐向皇兄施压。”
“导致我现在沦为和突厥和亲的牺牲品。”
姜时晚看着燕锦曦,嫁过来不久,她脸上就爬上了数条细纹。
风沙催人老。
“长公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姜时晚冷静地说,“你以身作则代表大燕与突厥和亲,在很多人眼里,你是大燕的功臣。”
“谁要做这功臣?给你你要吗?”
姜时晚深吸口气:“你是大燕公主,从小享受万人之上的荣华富贵,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燕锦曦错愕地看着她。
同样的话,曾几何时自己的父亲亦这样跟他说过。
那一瞬间,她退后一步:“姜时晚,你究竟是谁?”
“公主今日约我前来这里是为了红花一事,如果公主没有什么想要说的,我先走了。”
姜时晚拂袖离去。
她正欲开门,有人推门而入。
看到来人,姜时晚表情一滞。
阿别烈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阴影里:“夫人别来无恙。”
他身上的气息令姜时晚不由往后退:“臣妇见过突厥王。”
阿别烈嘿嘿一笑,随即将门关上,步步逼近:“自从上次见到夫人,本王惊为天人。”
“大王,臣妇是都督的夫人。”
“是人妇又如何?在我们突厥,嫁过人的人妇才是最受欢迎的,因为她们知道如何照顾男人,如何哄男人开心。”
姜时晚已经意识到燕锦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她蓦地转身,却见燕锦曦已经不见踪影。
在她转身之际,一双大掌从背后箍住她:“夫人,不要害怕,这里是都督府人迹罕见的地方,你我在这里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的。”
姜时晚又惊又怕,分离挣脱:“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