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晚剜了他一眼:“圣上想动你的心思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心思想有的没的?”
孟廷舟嘴角轻扯了一下,像是玩味似的哂笑:“咱们这位圣上迫不及待想要我的玄甲军,他以为我一手创办起来的兵能那么随便归他所有?”
姜时晚想到他与圣上的斗争似乎越来越明显了,问出心中的疑惑:“所以北境……是你早有打算的退路是吗?”
提到北境,孟廷舟一顿,眼中带着微微的落寞:“他的猜疑无时不在,我不得不早做筹谋。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故意与母亲避嫌的原因,她头脑简单,很容易被人利用。”
“眉眉,如果有朝一日前往北境,母亲也须得跟我们一道前往,请你理解。”他自然知道她对母亲没有好感,甚至可能是厌恶,郑重道,“真到了那一天,我会跟她说好,哪怕你们不能和睦相处,但也尽量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姜时晚想到孟老夫人之前侮辱自己的事便有些反胃,她淡淡道:“说这些为时过早了些,现在你总不会贸然前往北境,这跟谋反有什么区别?”
她吸了吸气:“关于你母亲,我确实心有余悸且不愿面对,但若真到了那一日,也总得安置好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
姜时晚说这些话的时候客气而疏离,没有埋怨,亦没有不依不挠。
孟廷舟知道,她并没有把自己和他算在一起。
她有自己的成算,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并不会因为外面的风云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燕锦曦把她叫去行宫,对她施以鞭刑,她煎熬承受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步一步,就像陆峥说的,好像一切都在她的筹谋中。
在她心里的某个地方,自己似乎永远触及不到。
该查的,他都查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姜时晚给他掖好被子:“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阿宥呢?”
“这几日我让奶娘带着,他一切都好。”
孟廷舟看向她,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眉眉。”
“嗯?”
“明日应该传出消息,圣上亲派传旨的内侍监皆被人所杀。”
姜时晚赫然抬头,哑然失色:“你……”
孟廷舟的语气波澜不惊:“接下来的日子里,圣上与我之间的较量会越来越白热化,你万事小心。”
很快,姜时晚也冷静下来,漆黑的眼眸深处掩藏深不见底的幽潭,让她浑身散发着笃定的气度。
“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还有一句话,你低下头我跟你说。”
姜时晚不疑有他,俯下身来。
孟廷舟的唇却覆落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好了,你回去歇息吧。”
见姜时晚有些愠怒的神情,他故作不见,侧过脸道:“我累了,明日见。”
映着月色,姜时晚回到时云阁,却见外面火光冲天。
那火光似乎是朝这边而来,眼看愈来愈近,她心下一惊:“云裳,将我那些兵书收起来送到都督那里。”
“夫人……”
姜时晚不等她问话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