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的小六和沈剑在城中绕了一圈才又悄悄潜回清风别院。
所有人都在大厅中等着他们,小六一进来就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坐下后摇头道:“人家早有准备,焱教左使刑名亲自出手,还有朝廷布下的天罗地网,要不是石头出手,剑哥怕是都回不来了,这事没那么简单,我看鱼筐和蒙禹说的都不可信!”老吴疑惑的问道:“你们快说说到底情况如何?”
待二人将自己遭遇的情况说完,老吴点点头说道:“嗯,能调动如此齐整的军中弓弩队,只有朝廷派来的人才可以做到,那阻住沈剑的官府中人能有如此武功身手,又惯使劈风刀法,应该就是六扇门的总捕卢方了,还好石头出手,否则真是凶多吉少。只是出手救小六的又是什么人?”
小六摇摇头说道:“没看清,但看扔树枝手法,应该是青衣社的飞刀绝技,能有这样功力又在城中的,应该是秦社主吧。”众人点头称是,黑鹰有些担忧的问:“既如此,明天的聚会还要不要去?别被人给一锅端了。”
因假扮社主而一直很少说话的铁鹰却开口说道:“我倒觉得,正因如此,我们明天更该去,在那样的场合,七大帮会都在场,各方势力互相牵制,谁也不会坐视谁一方独大。这幕后之人能调动如此强大的武力却依然按兵不动,就说明还有更大的图谋!后天就是八月初八,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众人一时陷入沉默,老吴最后说道:“铁鹰说的有理,为防万一,明日就只老夫和铁鹰,黑鹰去即可,小六和沈剑可能已经暴露,就留在外围做策应吧。秦社主会潜入岳阳楼,石头也在外围,大家明日各自见机行事。”
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却越发觉得心头压抑,看不见的对手,未知的前景,敌暗我明的态势,这都是让青衣社众人最不舒服的情形,现在居然都凑齐了!众人无话,各自散去,但是,这深沉的暗夜里,谁又能真正能睡得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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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救下沈剑否,悄悄潜回了原先睡觉的地方,刚刚躺下,独角怪就跑来着急的问道:“你跑哪儿去了?”石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肚子不舒服,我上茅房去了。”独角怪摇摇头无奈的说:“真是懒人屎尿多,不要再乱跑了,刚才城里闹的可乱了,小心把小命搭进去,我就不明白了,鱼先生是怎么想的,居然叫我明日带上你作为丐帮随从到岳阳楼外护卫,就你这样的,去了不是添麻烦么,我说不带你去,可他偏说不行,这不是诚心害你嘛!小白脸就是不靠谱,只会耍嘴皮子。对了,你要是害怕,就赶紧先走吧,反正你还没有正式入门,也算不得丐帮弟子。”
石头憨厚的咧嘴一笑:“没事的,我也想去见见世面。”独角怪无奈的说道:“好吧,那你明天自己机灵点。”石头心中一暖:“谢谢大哥!我自己会小心的。”独角怪点点头:“快睡吧,明天精神点,可不能再乱跑了。”石头又笑着点点头,独角怪摇着头走了,石头却忽然回想起鱼筐那天走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今天这样的安排,难道他已经看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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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联络的鱼筐也终于在大街上找到了焱教的刑名:“在下丐帮鱼筐,见过刑左使。”已过不惑之年的刑名饶有兴致的看看他:“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师二才之一的鱼筐,原来还这么年轻。”鱼筐一愣:“正是在下,只是不知何时有了京师二才的称号?”刑名哈哈一笑:“我们所在的南京成了陪都,自然对天子脚下的京师格外关注,鬼才蒙禹,怪才鱼筐,在我们南京江湖里,并称京师二才。”
鱼筐恍然的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鬼才蒙禹,那也是在下高山仰止的偶像,哪里敢与他齐名,惭愧!惭愧!”刑名再次哈哈大笑:“鱼先生如此谦逊,倒也是难得,只是不知找刑某何事?”鱼筐这才重新施礼道:“明日酉时三刻,青衣社做东,邀约七大帮会岳阳楼一会,还请刑左使能准时赴会。”刑名很是意外:“哦?这倒是稀奇,七大帮会齐聚一堂,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好,刑某一定准时赴会。”
鱼筐再次回礼:“多谢刑左使。”说罢有些犹疑的想了想,还是出言问道:“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可否请刑左使相告?”刑名看看他,眼中精光一闪,悠悠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们确实是早有准备,已经守了两天了,没想到还真有人生事。”鱼筐试探着问道:“那可知是何人生事?”刑名笑笑:“不知道,也无需知道,反正邢某只负责灭火,抓人,那是卢总捕的事。”
鱼筐做了然状的点点头,心道好险,自己还是太年轻啊,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差点害了青衣社的人,不过还好结局还不算太糟,否则为丐帮惹祸上身不说,自己今后怎么面对青衣社众人?
鱼筐告辞走后,刑部总捕卢方也找了过来,刑名一抱拳:“卢总捕真是料事如神,说有人要放火还真就有人放火,果然没有白候两日,可惜在下武功不济,叫那人给跑了,有负重托啊!”卢方呵呵一笑:“刑左使客气了,卢某也是受人指点,哪里敢当什么料事如神。至于叫人犯跑了,卢某也是一样,还好对方也算客气的手下留着情,不然邢左使就该给卢某收尸了。”
刑名哈哈一笑:“那我们该共饮一杯才是,在下也是承蒙暗中之人手下留情才能死里逃生,不然卢总捕此时见到的,也该是邢某插满暗器的尸身了。”二人相视一笑,各自散去。刑名继续在街上巡视,而卢方却是直奔岳阳楼而去。
岳阳楼作为八月初八的大会场所,自是焦点所在,被各家势力严密监视,四周不知暗中埋伏了多少眼线,来的路上卢方已经换上了显眼的官差服色,带着两个属下一同到了岳阳楼,立在门外。
属下上前大声叫道:“岳州府衙奉命巡视岳阳楼,还不速速开门。”早有伙计迅速打开大门,岳阳楼的老板战战兢兢的迎出来恭敬的问道:“不知几位差爷有何贵干?”那喊话的属下继续说道:“今日城中不稳,撷翠坊有歹人纵火,我等奉命巡视,这岳阳楼乃是重中之重,你前头带路,我们捕头要亲自检查。”老板唯唯诺诺的点头哈腰,抬着烛火前面带路,卢方跟着迈步进去,足足一刻之后,老板才又恭敬的送卢方出大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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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一直潜伏于暗处的秦风却缀上了一个人。刚才秦风朝着火光赶去的时候,远远看见小六和刑名缠斗激烈,正要近前出手相助,却见有人射出树枝帮小六脱困。那时小六正在全力对敌,又忙于脱身,所以没有太留意,而秦风却看的分明,这是有人在刻意模仿青衣社的飞刀手法。只是此人功力虽然上乘,手法却不纯属,说明这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近期才开始练习青衣社飞刀手法。
联想到此前的种种,秦风惊觉此人应该和此事有重大关联,便迅速向那人潜伏的地方掠去,而那人也发现有高手逼近,立刻起身逃走,就这么一前一后的,二人渐渐出了岳阳城,前面的人心里也是着急,本想着只是去看看情况,却发现青衣社的人被困住,原想出手相救,让刑名更加确定是青衣社所为,却不想突然到来的高手紧紧盯上了自己。
慢慢的他就明白了,追他的人轻功卓绝,夜行高走的技术更是胜他一筹,肯定摆脱不了的了,只能先看看对方究竟是谁。于是他才开始向城外偏僻无人的地方奔去,来至一处视野开阔的平地,那人定住了身形负手而立。秦风也在五步之外立住,见那人没有说话的意思,秦风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冒充青衣社出手救人?”
那人转过身,却也是青衣蒙面:“阁下又是何人?我救人与你何干?”秦风抱拳行礼道:“在下是青衣社中人,阁下救我社中兄弟,感激不尽,可阁下冒充青衣社的飞刀手法,似有陷害本社的嫌疑。”那人一看秦风自认是青衣社的人,心念电转,想了种种可能,却还是先问道:“那阁下意欲何为?”
秦风一抱拳:“还请阁下说明为何冒充青衣社行此大事,将我青衣社陷于如此危险境地?”那人闻言,却哈哈一笑:“阁下似乎是搞错了,是有人设伏在前,在下出手在后,况且,在下出手,却是为了救人,不知何罪之有?”秦风也冷笑一声:“阁下不必明知故问,在下问的,是阁下为何冒充青衣社发帖,又为何布下如此大局?为何要将本社逼到绝境?”
秦风说罢目光森然的看向那人,两人一时沉默,最后,那人长叹一声,幽幽说道:“阁下应知,江湖之事,本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此事最初并不是在下挑起,我若说后面在下所做的事是为贵社好,想必阁下也不信,只是现在就算阁下杀了我又能如何?况且阁下也不一定能杀得了我。”
秦风冷冷的说道:“在下自是不想杀了阁下,只是想问出所有真相而已。阁下若是实在不愿透露,那我就只有将阁下擒住再慢慢问了。”那人对于这样的话却并不在意,哈哈一笑:“阁下不要急着动手,你我是友非敌,在下绝无加害之心,也不是不愿告知真相,只是这其中的真相连在下都还没搞清楚,有些事情我也觉得匪夷所思,在下所说句句属实,而且明日不是七大帮会要在岳阳楼聚会么,阁下若是愿意,我们倒是或许可以联手在明日之会上有所收获。”
眼看距离真相越来越近,秦风自是不愿放弃:“哦?这么说来阁下也是七大帮会之人了?不知是哪一位?”“在下是谁,在适当的时候肯定会告知阁下,不知阁下又是谁?不知对眼下情势如何看法?”秦风摇摇头:““你还是先说说我们如何联手?”
那人略一沉吟,慢慢说道:“明日之会,估计会变成各方势力的另一种博弈。在下一直在想,若是同时搞掉漕帮、青衣社和燕云商会到底能对谁有好处?实不相瞒,事情的最起初,只是牵涉了这三个帮会。后面的发展嘛,天机阁和天狼帮为了能压制甚至铲除对方,借机扩大自己的势力而各自出招,可是,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为诡异的是黄雀身后还有苍鹰在窥视。令在下越来越心惊的,如今这种种迹象表明,这苍鹰或许很有可能是要将七大帮会一并铲除!所以明日之会,若是几大帮会能联手反击,或许还有胜算,可是,漕帮沈家与皇族有仇怨,轻易不会与朝廷和皇族的三股势力妥协,那边境势力的燕云商会应该是巴不得大发国难财坐收渔利,而天狼帮也不会和天机阁欢好,丐帮又只是一味的力求自保,青衣社更是众矢之的,自顾不暇,七大帮会真可谓是一盘散沙,任人宰割。所以,在下之意,明日我们当合力促成七大帮会中至少一半能联合起来,共同进退看看那幕后之人到底如何行事,又或者,这幕后之人就在七大帮会中,明日也可设法逼其现身,阁下以为如何?”
秦风仔细听着,心中也在不断的分析推演,最后也觉得有这话并非危言耸听,于是点点头:“阁下所说确也在理,在下赞同,只是盟约既然已经达成,阁下是否也该将身份相告,否则,在下连谁是同盟者都不知道,又如何行事?”
那人再次哈哈一笑,摘下面巾,抱拳道:“这个自然,在下天机阁楚天王。”秦风一愣,怎会会是他,不过想起先前元月之言,却也大概明白了几分,遂也摘下面巾施礼道:“在下青衣社秦风,见过楚天王。”
楚天王既是意外也很是高兴:“原来是阁下就是秦社主,久仰久仰。我再次申明,天机阁虽然在此事中也有所举动,但均是结好青衣社之意,绝无恶意,还望秦社主明察。”秦风抱拳回礼:“楚天王出手救我社中兄弟,秦某心中自然明白。”
楚天王恳切的说道:“太子殿下托我转告,如若青衣社愿意投效,所有的一切,殿下会一力承担!”秦风想起天狼帮的杜宇也传来汉王的类似言语,心中已经了然:“多谢太子殿下好意,只是此事容后再说,秦某刚刚接位,还是想带领众兄弟力破危局。等他日太子殿下即位后,但有所命,决不推脱!在下还有要事,先告辞了!”楚天王也知道急不得,抱拳回礼道:“那我们明日再会,告辞!”
二人道别后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中,这时,就在二人刚在站定的不远处却有一个身影自草丛中慢慢起身起身,缓缓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在月光下映衬得有些过于苍白的面容,颇为得意的自言自语着:“咱家的龟息功居然能瞒过当世数一数二的两大高手,也不枉苦练这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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