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海亲自扶着容语乔回了她的房间,面色上一片沉怒。
“爸爸你干嘛这么不开心?” 容语乔捧过丫头递来的银色咖啡杯,任由咖啡的香醇四溢开来,唇边是得意的笑意,“你不开心吗,我马上就要和临哥哥结婚了,到时候我既得到了我爱的人,你也得到了你在东北最大的政治保障,不是吗?”
“你闭嘴!”容海怒不可遏,“如果你是用这种手段得到他,又有什么意思?!”
容语乔轻嗤一声,乌黑的眸转了转,“你觉得我还有别的手段可以得到他吗?!”
“语乔。”容海静静地看着她,她被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没有受过任何风吹雨打,如今看来也未必是件好事,“你这个样子就算得到了他,也会立马再失去他!”
容语乔握着咖啡杯的手骤然一紧,粉白的指尖冷意密布,那温热的咖啡已凉去大半,她抬起眸子,怒目而视,“你出去!若不是当年你拦着不让我去找临哥哥,他怎么会认识程墨苏!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怪你!你给我出去!”
“啪”,咖啡杯随着空气的震动而触碰到地面,碎裂一地。容语乔捂着脸颊,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连重话都没对她说过几句的父亲。
“你要记住!我是你父亲,你活着一天就不能用这种态度与我说话!” 容海的手心火辣辣得疼痛,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自己的女儿,看着女儿越来越自暴自弃的模样,他是真的恨铁不成钢,若是这样能打得醒她,他不介意再来第二次。
奉省下了春天的第一场雨。
程墨苏慢慢漾起一个笑容,她虽自小不喜欢雨,但是长久不见内心竟是想念着的,纤纤素手推开窗棂,看着雨点打在泥地里,打在杏花上。她微微一笑,背靠窗棂,几丝沁凉落在她的背上,真真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墨苏,你在干什么?” 上官少弈刚一回家就看到她坐在窗边吹着风,心下一恼,想也未想便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进房内,“身体不好就不要淋雨。”他阖上窗户,雨点却越来越急,打在玻璃上,发出哔哩哗啦的声响。
程墨苏静静地望着他,唇角的笑容冰洁玉润,“也没有弱成一淋雨就生病。”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上官少弈揉了揉她的头发,霸道的语气中透着温柔。她唇边是清浅的笑容,还未答话,便感到脖颈一片莹润的沁凉,她稍稍低眸,只见一串珍珠项链正落在她的颈间,圆润光滑,洁白透亮。
她伸手握了握,问道:“这……”
“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上官少弈炯炯的目光照落在她身上,就如同冬日里最柔顺的阳光一般,让人从心底感到宁静与舒坦。她点了点头,心下不解他为什么突然给她送了礼物。
上官少弈笑了笑,解释道:“以前在程府的时候,你过生日。我记得那天下了上海冬天的第一场雪,你在雪地里脸颊冻得红红的,唇边的笑意却似一个孩子,那时候我就想,如果能送你一件礼物该有多好。”
他顿了顿,慢慢俯身将额头贴在她细腻的眉角,“当时受到了很多限制,现在却可以毫不犹豫地这样做了。”
她心下氤氲开来,一片温热,不自觉地闭上眼睛,面若桃花,唇若玫瑰。
良久,他松开了她,她微微一笑,伸手拿起身旁的一本诗集,眼神清澈透亮,面颊红晕未退,“你昨日未归,是否一夜没睡呢,赶紧休息去吧,我也要要看书了呢。”
上官少弈轻轻一笑,看了看她手中的那本诗集,“可有什么喜欢的诗?”
“有一首非常喜欢。” 程墨苏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映出阴影,唇角是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温婉柔润,如水般漾入他的心底,“叶芝的一首诗,when you are old。”
“这首诗也是深得我心。” 上官少弈的面孔英俊磊落,“译版也极为不错。”
“是吗?”程墨苏来了兴趣,“我只读了英文原版,你快给我讲讲译版的。”
上官少弈微微一笑,目光停留在她期盼的侧颜上,眸中是无比的认真,虽是翻译着诗歌却似对她说出了这些话一般,声音平稳低缓,如悠悠浅吟的提琴,“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你那柔美的身材与深幽的晕影。多少人爱过你昙花一现的身影,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真情,唯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在炉罩边低眉弯腰,沉思,喃喃而语,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程墨苏纤纤玉指停留在诗集的封皮,水眸中透着丝丝点点的泪光,“叶芝遇见了她,她拒绝了他三番五次的追求,他却仍然执着,对她矢志不渝,若世上的这些爱皆能升华至此,该有多好。”
“你看,又多愁善感了。” 上官少弈点了点她的鼻尖,她的睫毛被没有滚落的泪珠弄得湿哒哒的,让他整个人和心都如羽毛般柔软,“我不是大文豪,也没有这些细腻的手笔,但是我的心却和他是一样的。”
程墨苏怔了怔,浅浅一笑,面上褪去的红晕又聚了起来,心里是跳跃着的欢喜,嗔道:“尽瞎说。”
“少爷。”潇镜在外敲了敲房门,“容先生来了,说是有急事。”
“好。”上官少弈应了一声,不舍地离开程墨苏身边,“我先去看看。”
“是容小姐的父亲吗?” 程墨苏问道。
上官少弈点了点头,迈开步子正欲离开,袖口却被一个香软的小手牢牢拽住。程墨苏只觉得心下惴惴不安,轻声道:“我同你一起去。”
两人携手走进大厅,容海一副焦急的样子。在上官少弈的记忆里,容叔叔一直都是谈笑风生,荣辱不惊的模样,怎地今日急成了这个样子?他忙上前问道:“容叔叔怎么回事?”
“语乔她在不在你这里?”容海也顾及不了其他,抓住上官少弈问道。
“语乔?不在这里,怎么,她不在家吗?” 上官少弈大感不妙。
“哎!不在!也怪我!今早和她发生了一些口角,所以打了她一巴掌,估计她赌气离家出走了。可是心下一想到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就觉得万分骇人,赶忙联络了奉省的警察一起寻找,这现在还半点消息也没有!” 容海急得直跺脚,“我本来抱着希望,来看看她是不是在你这里,你说她到底上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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