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那不叫拖,祝辞紧紧地扒着时湛,时湛一动他就跟着动,几乎没怎么费力。
司机师傅先是愣了下,然后笑着说,“你这同学倒是一点也不折腾啊。”
时湛垂眸看着祝辞头顶小小的发旋,淡淡地发出个单音节:“嗯。”
是挺乖的。
出租车开远了,时湛一只手环住祝辞,不让他滑落,同时带着他往白水公园里走。
此时还不算晚,公园里路灯通明,偶有摇着扇聊着天的人走过。
走到公园深处,幽静的白水湖映入眼帘。
白水公园没有千篇一律的霓虹装点,所以湖面只有淡淡光影浮动。
时湛找了处湖边的长椅让祝辞坐下。
他一路上不是被勒脖子,就是被勒手臂,脖颈处已经泛起酸麻,他却好像浑然未觉,稍微动了下肩膀提醒祝辞,“到了。”
祝辞过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到哪了?”
时湛:“白水公园。”
祝辞有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他松开了时湛,人歪歪扭扭地靠着椅背,醉后迷蒙的双眼望着湖面出神。
他很安静,连呼吸都很浅很轻。
时湛走到附近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一瓶水,一听芬达,然后回到长椅前坐下,把芬达拉开盖,放在祝辞大腿边。
他没问什么,只是静静陪祝辞坐着,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
夏末的夜风轻柔,长椅边的垂柳树枝慢慢摇晃,所有城市的五光十色和鼎沸人声都渐渐消逝在夜色中。
大概过了十分钟,祝辞忽然指了指湖边一块介绍牌,打破了沉默,“那副画是我妈画的。”
时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块入公园来随处可见的立牌,上面有一副印制的油画,不难看出画的是秋天的白水湖。
祝辞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手指一点点摩挲过立牌玻璃制的表面,时湛站在他身后,看见了那副油画旁边的画作者姓名。
——薛宛(198x年10月05日-201x年09月07日)
这应该就是祝辞妈妈的名字。
时湛不由微微别过头,看向祝辞的侧脸。
他以前并不知道为什么祝辞微博名叫“薛w”,就连每幅画也要署名“xw”。他只是无意间在网上看到了祝辞的画作,认出祝辞的署名,才找到了祝辞的微博。
直到现在他才隐隐明白
()(),祝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_[((),无声地想念已经离开他的亲人。
忽然时湛蹙了蹙眉,一股异样的违和感袭来,他再次望向薛宛的生平简介,紧接着他瞳孔微微一缩。
六年前,九月七号。祝辞妈妈离开人世的那一天。
……是祝辞的生日。
“谢了,但是我不过生日。”——那天在公交车上,他对祝辞说了生日快乐后,祝辞这样漫不经心地回复他。
时湛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祝辞毫无所察,他摸够了这幅画后,扭头问时湛:“画得是不是很牛逼。”
时湛静默着点了点头。
祝辞扯开个得意洋洋的笑,“以前我妈就经常带我来这里写生,这公园翻修过,弄了几百块宣传牌,有很多都是她以前画的。”
时湛轻声问:“你的有吗。”
“当然,没有。”祝辞皱了皱鼻子,“我才几岁……”
这时一阵风从两人中间吹过,祝辞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时湛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整理着他的头发。
祝辞没有动,他头昏脑涨,愣愣地看着时湛,突然说,“你笑的样子比板着脸好看哎。”
说完他又扒住时湛,大咧咧地弯着眼,“我有点喜欢看你笑,你可以多笑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