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简简单单三间屋子,陆芸花没有窥探屋里是什么样子,而是守礼地讲视线转移到小院中。
这座小院中间放着几个木桩,应当是作为桌椅使用着,院中放着各式陆芸花叫不上名字的草药兽皮,看起来十分原始。
传闻巫师的医术十分精湛,但作为此地颇负盛名、广受爱戴的巫师,却拒绝给任何病人看病,只会教授别人关于药草的知识。
照巫师本人的话来说:“生病应该去找大夫,而不是来找巫师。”
这也是为什么曾经余氏病重时候没有人叫陆芸花找巫师看的原因。
此时这位颇有个性的巫师就坐在院中,衣裳宽大,上面点缀着彩碎布条和羽毛,其间隙在阳光中反射出点点闪光,似乎是什么金属制成的饰品。
他怀中好似抱着个什么,见他们过来也不惊讶,转过身子,直直将目光投注在呼雷身上。
呼雷在陆芸花旁边,它困惑地嗅了嗅,再次歪了歪脑袋,沉静的眼睛就这样和巫师对视。
半晌,他们好似在无声间达成了什么一致,呼雷轻巧越过陆芸花几步上前,巫师也弯下腰,稳稳把手里的布包递给呼雷。
呼雷叼住布包回到陆芸花身边,陆芸花只见那布包微微动了动,应当是什么活物,她还没开口问,就被巫师的动作打断。
“进来说话吧。”巫师似乎露出了一个微笑,他脸上半部分挂着木质面具,面具上有鸟羽和彩绘,把上边脸遮得严严实实,故而旁人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他身形高大,站起身的时候有细碎的铃声、石子和骨制品碰撞的声音,衣裳宽大复杂,走路步伐却很稳,脚步如同猫科动物般轻巧。
陆芸花才知道刚刚看到闪着光的东西应该是铃铛。
“等等不要害怕,千万莫要叫出声。”在陆芸花前面的陆村长见巫师叫他们进屋还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对陆芸花小声提醒。
害怕?害怕什么?
陆芸花几乎在一瞬间想到那些曾在电视上见过的各种大型动物头部标本……或者是整个动物的骨骼?干尸?
在心中猜测着,陆芸花做好了看到恐怖画面的心理准备。
“唔!”
陆芸花还记得不要出声,因此只发出被捂住般的闷声惊呼,屋中存在却依旧被打扰,以离弦般的速度掠过进屋几人,只一瞬就只剩个背影——
陆芸花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几乎能与榕洋这个年岁孩子比肩的巨大鸟儿!
而呈现在陆芸花眼中的屋中景象才是最惊人的。
高大横梁或是木质框架之间存在着一团团数不清的鸟窝,有轻灵小巧的鸟儿,也有巨大威猛的猛禽。就在这,本不应该生活在一起的各式鸟儿和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它们听见动静,大多转过头注视着他们一行人,显得极为警惕。
最让人觉得惊奇的是,这屋子除了鸟类,在房梁上还盘着许多蛇类,有巨大的蟒蛇也有略微小巧、花纹美丽的毒蛇。
鸟和蛇可是天敌啊!
陆芸花脑袋有些混乱,但看见毒蛇步伐还是不免顿了顿。在最前面的巫师似乎背后长了眼睛,此时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那些蛇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又懒洋洋地蜷缩回房梁上。
“不用担心,这些小家伙没有恶意。”巫师嗓音低哑,有一种奇妙地韵律感,几乎像是一件乐器在轻轻响动。
陆芸花勉强露出一个笑,微微点了点头。
“来找我有什么事?”巫师坐下也不寒暄,问。
陆村长面上出现恭敬之色,微微行礼:“巫师,这孩子要动土盖大房子,在河滩边上、已经许久没有人住的地方。”
巫师听完也不回答,眼神转移到陆芸花身上,目光并不冒犯,只让人觉得悠远又神秘。陆芸花微微一僵,只觉得汗毛竖起。她硬挤出来一个笑容,大着胆子与他对视……却只能看见面具上漆黑的两个孔洞,似乎什么都有,似乎什么都没有。
“……明日清晨,我会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陆芸花感觉后背衣裳都被自己的冷汗浸湿,巫师才缓慢开口,确实再的什么都没问,就这样轻巧应下了。
“多谢您。”陆芸花稀里糊涂跟着陆村长行礼,又精神恍惚跟着刘村长下了山,车夫早已在山下等着了,等坐在车上的时候她才算是回过神。
“巫师……”陆芸花嗫嚅,最终还是不知该怎样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