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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青年会意，答道：&ldo;李洵。&rdo;

宋问又指了另外那个健壮的学生。

学生不屑哼了声：&ldo;孟为！&rdo;

宋问点点头，也不见愠色。问道：&ldo;李洵，你为何念书，为何为官？&rdo;

李洵不卑不亢道：&ldo;为民请命。&rdo;

宋问：&ldo;好。凡学，官先事，士先志，那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rdo;

李洵弯身恭听：&ldo;请说。&rdo;

宋问：&ldo;为农者，奉天时而勤耕作。可若fèng天灾，颗粒无收，该当如何？&rdo;

李洵：&ldo;朝廷自会酌情减税，以度灾年。&rdo;

宋问：&ldo;若风调雨顺，还是颗粒无收呢？&rdo;

李洵略一沉吟道：&ldo;探其缘由，再做定夺。&rdo;

宋问接连问道：&ldo;可若是探不得缘由呢？&rdo;

李洵气结道：&ldo;又怎会探不得缘由呢？&rdo;

众生应和，

表示先生这分明是无理取闹！

&ldo;那我换个问题。&rdo;宋问道，&ldo;若风调雨顺，却颗粒无收。朝廷尚未查出缘由，暴民却聚众闹事，打伤官吏，该当如何？&rdo;

李洵呵出口气：&ldo;先生原来是想说城门闹事一案。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rdo;

宋问虚礼：&ldo;求教。&rdo;

李洵偏头，朗声道：&ldo;暴民闹事，自当遣散。遣散不得，杀鸡儆猴。&rdo;

宋问转身，面向众人：&ldo;可有异议啊？&rdo;

无人出声。脸上皆是怨忿。

&ldo;啪！&rdo;

宋问一戒尺大力拍下。

巨大声响，将众人都是吓得一震。

&ldo;错错错！全错！&rdo;宋问厉声道，&ldo;零分！&rdo;

宋问轻声问道：&ldo;暴民？轻巧两字就将百姓打成暴民，可名正言顺施以暴行。&rdo;

而后脸色一变，逼问道：&ldo;我且问你们，他们暴在何处？&rdo;

李洵一顿，道：&ldo;是先生您先说的暴民。&rdo;

宋问快语连珠：&ldo;我说是你便信？我是谁人？你又是谁人？来日你若为官，旁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你没有双目，没有双耳吗？你也要同陛下一样，管九州疆土吗？有朝一日，若你们真能登科及第，那就是朝廷的耳目，而你们这些，却只会听，不会思考吗？&rdo;

李洵气结道：&ldo;朝廷未曾说不管，派人前去查看，他们为一己私欲，直接围堵了办事官吏。殴打朝廷官员不说，还聚在城门闹事，硬逼朝廷拨款，这如何还不叫暴民？&rdo;

宋问：&ldo;你是道听途说，还是亲耳所闻？你所听所见，与他们的所听所见可否相同？不知道可去问，可去看。你去了吗？&rdo;

李洵无言以对。

孟为看不过眼道：&ldo;满京之中谁人不知？&rdo;

宋问又踱到他的面前，问道：&ldo;你知，那你知为何良田会欠收吗？你知吗？你知他们为何要动手吗？你知他们为何拼死也要进城吗？你知这群只为一己私利的暴民，为何不去争抢过路人的银钱吗？你就不曾觉得奇怪吗？&rdo;

孟为也跟着闭嘴。

&ldo;谁人会知啊？&rdo;宋问失笑，推开一步，摊手道：&ldo;他们不是暴民，他们只是愚民。未曾念过书，未曾识过字。他们不能学，你们不想学，那谁去学？那问题，谁去解决。缘由，谁去探查？总归不是你们，因为你们不在乎。可这管民生民计的，来日不就是你们吗？&rdo;

宋问：&ldo;一亩三分地，那便是他们的天，便是他们的命！你们却说什么，这与你们，无关。无关啊小子们！你们是不食人间烟火吗？&rdo;

孟为拧着手别扭道：&ldo;才疏学浅，从未听闻，无从下手。&rdo;

宋问：&ldo;我不求你们有多博学，能知万事。但那群农户，盘踞城门已有数日之久。我就想问问，你们这群未来的父母官，未来的青天老爷，可有一人，去看过，问过，质疑过，关心过，安抚过？&rdo;

宋问：&ldo;于眼前的事，尚且不放在心上。来日登高庙宇，可还会曾记得自己是谁？你们靠什么而活？逢迎，拍马，虚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