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李斯送来了齐国临淄宫的建筑图纸,开始着手在咸阳北面仿造齐国的宫室。
时至今日,在咸阳北面的山坡上已经建好了韩、赵、燕、魏、楚五国的宫殿,自咸阳宫雍门向东,直到泾河与渭河的交汇处,每一座宫殿之间都有天桥和环廊互相连接。
只待齐国宫殿完成,便可全部与咸阳宫连在一起。
届时,整个咸阳宫的面积就会扩大一倍以上,恐怕可以达到清朝时的十个故宫那么大了。
“去将《邹子》和《邹衍终始》两部书取来。”
昭阳殿中,赵政淡淡开口。
闻言,内侍略怔,却也很快醒转,应“诺”退下。
赵政知道内侍因何面露异色,他转头想看看向梁儿的反应,却见她面色如常,便不禁好奇道:
“我为人行事一向重'法',甚至连天命都不信,可今日却突然要研究'阴阳五行',你不觉得惊讶?”
梁儿敛头,掩口轻笑。
那《邹子》和《邹衍终始》为几十年前齐人邹衍的代表作,更是整个战国时期阴阳家学派的开山名作。
在崇尚科学的现代人眼中,阴阳家算是诸子百家之中比较偏门的学派,但于思想还比较愚昧落后的古代而言,阴阳一说却能被大多数人所接受,更是有许多人对其理论深信不疑。
而那般善谋的赵政要读“五行”,自然是那其中有他可用之处。
略作思忖,梁儿徐徐将头抬起,朱唇皓齿间,已将心中那八九不离十的猜测娓娓道来。
“秦虽然每攻一国都有充足的理由,但于当年六国的百姓而言,终还是被毁了家国。这些人难免会对秦新生怨怼。眼下你要看邹衍的书,可是想要寻个法子,能令那些百姓心甘情愿接受被秦统治的事实?”
赵政唇角勾起,悠然而笑,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梁儿的额发,柔声道:
“普天之下,果然只有你最懂我。”
梁儿抿唇莞尔,望向赵政时,眼中亦是水波流转。
“陛下,书简已到。”
内侍突然入内,两人立即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赵政淡声道:
“呈上来。”
然而梁儿刚将书简接过放置在赵政面前,就见另有一名内侍走了进来,躬身道:
“陛下,公子艾求见。”
赵政一滯,不知道那小东西为何突然会来。
梁儿则很是惊喜。
艾儿体质不佳,平日是极少主动跑来望夷宫的,看来,定是最近他的身体又好了许多。
“不见。”
正当梁儿满心欢喜之时,却忽然被赵政冷冰冰的两个字浇去了大半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