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当冲手下人一挥手,大声说:&ldo;抬下去吧!&rdo;
几个人连忙跑上前来,把苟日新抬了下去。潘梦熊并不把苟日新的伤势放在心上,倒为自己收得仇英而高兴。他刚上前去迎见仇英,忽见高台阶上飞下一人,拦住了仇英的去路。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潘梦熊的儿子潘玮。看他年纪不过十八、九岁,且生得眉清目秀。
&ldo;仇英,&rdo;潘玮叫道,&ldo;看你身手倒也不凡,只是打倒苟日新,算不得能耐。你要是能够赢了我,小爷就拜你为师!&rdo;
潘梦熊喝斥道:&ldo;玮儿,不得无礼!&rdo;
潘玮不满地说:&ldo;爹,我不过是要跟仇英学几招嘛!&rdo;
柳香圃别有用心地说道:&ldo;五爷,既然少爷想跟仇爷学几招,索性就让仇爷点拨点拨他。练几手真本事,也是件好事嘛。&rdo;
潘梦熊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这才转向潘玮说:&ldo;好吧,我就依了你。不过,只许规规矩矩地练,不准撒野。&rdo;
潘玮答应一声,便急不可耐地飞身取来单刀,怒目而视地瞧着仇英。
仇英说道:&ldo;五爷,我本是粗野之人。万一失手,惟恐伤着少爷,还是不比试为好。&rdo;
柳香圃微微笑道:&ldo;仇爷,场中比武,不过是为了切磋技艺,并非定要战个你死我活。大家在切磋技艺中长些本事,日后也好为五爷效力嘛。&rdo;
潘玮说:&ldo;我爹已经答应了,还跟他罗嗦什么!&rdo;
仇英说:&ldo;既然少爷非要比试不可,仇英也只得依从啦!&rdo;
潘玮挥刀舞了一个右插花,大叫一声:&ldo;绰家伙吧!&rdo;
仇英将青衣两襟一抖,亮出缠在腰间的七节鞭。这种软硬兵器,非有功夫者不能使用。平日缠在腰间,不显山不露水。一旦耍弄起来,软硬兼使,似枪如棍,势不可当,非一般武功者所能胜任。只要沾上敌手兵器,便会死死缠住,将兵器甩飞。
石敢当看得分明,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仇英,压低声音说:&ldo;仇爷,潘玮是潘老太爷的心头肉,万万不可伤着他。&rdo;
仇英点点头,说:&ldo;石爷只管放心,兄弟明白。&rdo;
仇英站在那里,坚如磐石。潘玮少年气盛,只想着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却不知道竞技场上的厉害。潘梦熊见儿子如此不知轻重,手心里不禁捏着一把汗。他生怕潘玮有个闪失,像苟日新一样被击伤。潘玮并不知道父亲的心思,只管逞强斗胜。他为了显示自己,震慑对方,把那口单刀上下翻舞起来。在雪亮的灯光下,但见一团耀眼的白光罩住了他。有些人为讨好潘梦熊,齐声叫起好来。潘玮听到喝彩声,更加卖力地耍弄起来。潘梦熊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双眉紧锁,沉吟不语。他是一个有实战经验的老手,深知两下里交锋,不过几个回合便可见分晓,哪里像潘玮这般一味卖弄花架子的。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站着一位婷婷玉立的女人。婆娑的树影在微风中不停地晃动,使人难以看清她那美丽的容貌。但从她的气质和装束上,可以看出她不是潘家大院的寻常人物。此刻,她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正在注视着聚义厅前的打斗场面。
潘玮初生牛犊不怕虎地高声叫阵:&ldo;仇英,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小爷等得不耐烦啦!&rdo;
仇英健步走入场地,冲潘玮一抱拳:&ldo;献丑啦!&rdo;
骤然间,一道白光朝仇英飞来,潘玮进招了。此时,只见仇英将身一伏,飞刀便擦身而过。仇英刚挺直身子,那口刀在空中绞出一个亮花,又冲仇英飞来。仇英向后一仰,单刀又擦身飞了过去。潘玮见碰不着仇英,心中一急,便腾空而起,挺刀直取仇英的脑袋。仇英贴地打了一个旋儿,从潘玮身下飞了过去。此时,只要仇英回手一鞭,便可将潘玮打翻在地,但他不忍下手。潘玮身形落地后,刷的耍出一个刀花,又开始卖弄刀法,寻机进攻。仇英心中一惊,潘玮使的招数,乃是浪里刀的套路,只是用的过于呆板,见不得阵势。此刀法,仇英的母亲曾经反复地教他演练过,故而十分熟悉。此时,仇英由不得偷眼去看潘梦熊。只见潘梦熊捻着胡须,也正转过脸来,把目光投向仇英。两人的目光不期相撞,彼此都一怔。潘玮把刀耍在兴头上,突然变出怪招,直奔仇英而来。倾刻间,仇英的身形腾空而起。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仇英手腕一抖,七节鞭刷的一下就打了出去。这迅猛异常的一鞭,只要碰在潘玮的身上,不死即伤。
潘梦熊不禁失声叫道:&ldo;玮儿小心!&rdo;
喊声未住,七节鞭早已缠住潘玮的兵刃,只听嗖的一声,单刀便飞了出去。明晃晃的一把钢刀,砰的一声扎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干上。躲在树后偷偷观看比武的丫环墨香,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她一扭身,急匆匆地逃去了。
潘梦熊吃了一场虚惊,慌忙奔下台阶,冲着仇英连连作揖:&ldo;多谢手下留情!&rdo;
柳香圃和石敢当等一班人,也随着潘梦熊一起走下高台阶。他们有称赞仇英武艺高强的,有安慰潘玮&ldo;好马也有失前蹄&rdo;的,一片乱乱哄哄。老槐树下那位神秘而高贵的女人,趁着一片哄乱,轻移莲步而去。潘纬满心以为凭着祖传的刀法,决不会输给仇英。万没有想到,竟然败的这么丢人。由不得羞愧满面,转身要走,却被石敢当一把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