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来了。”村长盘腿上炕,抱起炕上的孩子,“他们是为了二丫头来的。”
他正好挡在了徐老蔫的前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徐老蔫猛咳起来。
“咳咳咳……二丫头……咳咳咳……”徐老蔫用拳头使劲捶着胸口,“我不想提她的事,就当她死了!”
“根据三个月前你们报警的记录,徐佳莹是跟你吵架从家里跑出去。她是不是一直没有消息?”孟哲看见他点头,接着说,“现在我们发现一点线索,怀疑是徐佳莹,希望你们能提供一些毛发之类的东西做DNA比对。”
徐老蔫听了歪头瞧着村长,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警察同志,什么A的是做什么用的?我们都不明白啊。”村长也一头雾水。
陆离只好耐心地解释,“DNA是一种检测技术,父母儿女的DNA相近程度接近一致,所以只要取你的一根头发,和发现的死者的DNA进行对比,就能知道发现的死者是不是你女儿。”他尽量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讲,希望他们能听懂。
“现在这么发达?尸体烂得看不出模样也能检查出来?”徐老蔫马上问着。
“就算是变成白骨也能查出来!”
徐老蔫听见刚想要说什么,一张口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村长见状笑着说:“不就是几根头发吗?这玩意儿有得是,我去外屋找徐家的要几根。他头发掉得差不多,稀罕地很。”说着去了外屋,不一会儿又进来,手里攥着三两根头发。
陆离让孟哲收好,又询问关于徐佳莹的情况,都跟什么样的人接触,有没有她一些朋友的联系方式等等。
“她觉得我们给她丢脸,拖后腿,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后来,我们也懒得问,就随她去了,当她死了!警察同志,你们也别费心查了,她死了更好,省得回来祸害村里!”徐老蔫咬牙切齿的说着。
陆离没言语,临走时说有消息就打电话过来。
村长一直把他们送回村部,看着他们开车离开。
车子出了村到了镇上,陆离找了一家小饭店停下,“咱们吃完饭再回去一趟。”
“回去?为什么?”孟哲不解。
“你没觉得村长和徐老蔫的反应很不对劲吗?”陆离带他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叫了两个简单的炒菜,“好好想想!”
孟哲反复回忆,一边琢磨一边说:“徐老蔫好像很听村长的话,连电话都是村长媳妇接。可是那样的村子,一般都带着点亲属关系,村民之间的关系会很好。徐老蔫夫妻没什么能力,听村长的意思,村民对他家的照顾很多。
不过,徐老蔫的媳妇好像挺怕咱们。而且一直没进屋,出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人影,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你说父母跟子女有隔夜仇吗?儿女再不孝顺,父母嘴上说得绝三绝四,可心底还是抱有一丝丝希望。听见我说找到死者,怀疑是徐佳莹,徐老蔫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徐老蔫夫妻那种情况,养活孩子肯定有些吃力,他们难道不希望徐佳莹学好?听见我说要检测DNA,他的情绪开始波动,村长这个时候就跳出来打圆场。
你把头发拿出来瞧瞧,一定会有发现!”陆离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说着,长期的刑警生涯已经让他养生了快速吃饭的习惯。
孟哲把头发的样本拿出来细细的瞧,突然有了发现,他恍然大悟地说:“徐老蔫的头发偏黄,又短还有些自来卷,他媳妇的头发又长又细,头顶部分有大约两厘米左右白发。这些头发样本显然不是他们夫妻,短粗黑直,我猜应该是村长!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不想让我们知道徐佳莹已经死亡!”陆离肯定的回着。
“这么说那些内脏极有可能是徐佳莹的?”孟哲闻言眼睛一亮,“我们这一趟真是没有白白跑。”
“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天黑以后我们再去一趟。”
两个人很快就吃完饭,陆离打电话简单跟曲寞汇报了一下。
“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注意人身安全。”曲寞破天荒第一次叮嘱陆离。
放下电话,陆离拿出一棵烟抽上,“其实曲队那个人还是不错,只是说话的方式有些特别。”
“老大,这两天你的烟抽得有些多。”孟哲眼中有些担忧。
刘宛如的案子刚刚结束,陆离没有半点调适就又开始查案。他也是人,而且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知道心里怎么承受。被初恋情人陷害,还差点被当成杀人犯,这对于一个刑警来说是一种耻辱。
他内心深处一直没有忘记刘宛如,面对情感和职业素养的双重打击,他的内心肯定不像表面这样若无其事。
刑警队上下都有意无意回避刘宛如的话题,只是希望给陆离空间和时间,希望他能渡过这道坎。
不过孟哲知道,他心里备受煎熬,不然也不会烟不离手。他平常虽然也抽,却是偶尔办案子累了,困了,才来一棵提神。
“曲队给我做过心理辅导了,我没事。”陆离吐出一口烟说着,“自从我做刑警以来,一切都顺风顺水,她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在情感上,我终于能彻底放下,解脱了。等这个案子办完就去相亲,家里面着急抱孙子,我年纪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