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桢拿着那把刀,却并未出鞘,只看了半晌便还给她:“既然是送你的礼物,就好好收着。好处我已得到。”
施晚一呆:“啊?”
顾希桢转移了话题:“衣服换好了,不走?”
施晚:“……”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他心情好像不错?之前被她坑去厨房的时候,看上去还心情平平呢。
顾希桢撩起帷帐,低头走出去,见她仍在原地发呆,又催了一句:“走不走?”
施晚回过神,拾起换下的坏衣裳,跟他一起出了房间。只路过地图时,顾希桢不动声色地又扫了一眼。
那一眼她当时没注意,现在想起来,却记忆犹新。他记性好,她是知道的,甚至未嫁给他的时候,此人过目不忘的本领,就在京城出了名。
她为能自在更衣,让他去看那张地图,给他指了自家与许家的位置,同时也让他记住了大奂的整个地图。
只有他知道,只有他记得。
虽十年间万事变化,连大奂这样一个小镇都变得有些陌生了,但十年也太短,难改山田沧海,只要有心,旧地图也能指路。
施晚的心情复杂不已。
关于他的记忆总是割裂,大部分回忆轻快美好,只偶尔有酸涩,她欣喜地任情丝肆意生长。
但那个突兀的吻后,一切急转直下,他突然冷淡的态度将她的心扎得千疮百孔,不用特意回忆,只要一想,就足够将情丝搅断。
她只觉是自己一厢情愿,可她真不明白,既然无意,又何必总做些让她难免心动的事情。
单论当时,那条无人再能复刻的裙子,他居然真从茫茫人海里找到了吴绣娘,托人花了一个月将衣物赶制好,跟她钟爱的那件别无二样。
还有其他许多零零碎碎的事,见缝插针般填满了她对他的回忆,总在她最怨的时候时不时冒出头,搞得这份怨念顿时不伦不类。
若真如许茗帆所说,是利用她,她站在这被好好珍视着的院子里,突然觉得有些荒谬,那现在是在做什么呢?她根本没有能被利用的,为何连她家旧宅这点细枝末节也要顾着。
那种矛盾感愈发强烈,他到底是什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她想,即便他就那样大大方方站在她眼前,也跟带了面具一样,让人看不懂,看不透。她想见他,将那张面具揭下,看看底下究竟是什么。
但现在,她哪儿都没法去,从艾敕山来到大奂,已是她能做的最大努力。她的目所能及,暂时只有这间宅子。
她缓步上前,迈上台阶,摸了摸房门上的锁。出乎意料的是,十年过去了,锁上却没有什么锈蚀痕迹,样式也似乎跟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施晚顿觉奇怪,回头问道:“这个屋子,你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