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梦境一变,一个太监将明黄的圣旨交至父亲施年庆手中,笑容可掬:“恭喜施大人,此后与靖西王便是亲家了,陛下指婚,这可是头一份的恩宠呢!”
她迷茫地跟着爹娘领旨谢恩,不明白京中高门贵女那么多,陛下为何会想起她这个家世不上不下的施家女。
许茗珘听她梦中呢喃发问,不禁冷笑:“狗皇帝自是疑心你施家出身仙陆,让顾家暗中监视,你若稍有破绽,便跟我那弟弟一个下场。”
想到许茗帆,她恨恨地咬紧后牙。京中消息快马加鞭送来,竟是胞弟死讯,他们的复仇宏图尚未展开,许茗帆却已撒手人寰。
她万分不信,可多方打探之下,只能接受现实。她恨得咬牙切齿夙夜难寐,但顾家铁板一块,无从下手,她将主意打到施晚身上。
施晚与她的确是儿时相识,但沧海桑田,她历经巨变,连自己都不记得曾经的许茗珘是什么样了,何况区区玩伴,比起陌生人,只多了更好骗这一点。
京中暗线说她嫁进顾家,许茗珘原还不信,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将人骗来,一审问还真是如此。
她不由心中更恨。
自爹娘死后,许茗帆便是她唯一亲人了,她早劝过许茗帆,莫为儿女情长坏了大事,他死活不听,远去京城为的就是这人,可她竟联合夫家将他戕害。
许茗珘忍不住问:“许茗帆呢?你可有半点在意他?”
施晚只皱着眉头,梦中并无别人的画面,她将摔杯子砸向立着的顾希桢,他不闪不避,杯子四分五裂,碎瓷片划过他脸侧,带出淡淡血痕。
她不知如何回答那天外来声的问题,只能摇头:“我不知道。”
许茗珘压制着的恨意终于压倒了她全部理智,她伸出瘦如鸡爪的手,虚虚掐上安静躺着的人的脖颈。
“阿晚。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捉迷藏吗?你找不到阿帆,总让我带你去将他从藏身处揪出来;现在,轮到你帮我去找他了。”
她手上渐渐用力,却忽然脖子一凉。
怎么回事?许茗珘松开手,茫然地摸向自己的脖颈,粘腻温热的东西沾满她的手掌。她摊开手伸到眼前,只见满目血红。
一股巨力将她掀到一边,她趴伏在地上,看见大滩大滩血液从自己身上泼洒到地上。剧烈的痛从颈部传来。
“你自己的胞弟,何不亲身下去找他?”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如古琴清越。
此人是何时进来的!许茗珘紧紧捂着颈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贯穿伤,惊恐地往前爬,试图去抽床下的刀。
那人一个闪身,出现在她与床铺之间,染血的短刃贯穿她的手掌将她扎在地上,令她难以动弹。
他怡然在床前地面坐下,单手支着侧脸看着她:“别过去。”
许茗珘睁大因失血而模糊的眼睛,看见那人带着一张纯黑的面具,修长手指上把玩着另一支短刃,中指处一颗红色的小痣若隐若现。
“你……你是谁?”许茗珘一张嘴便溢出大片大片血沫,已无法发声,她强撑着用气音问来人。
“去问你胞弟吧。”面具下传来一声轻笑:“他说做鬼都不想放过我,想来定不会忘。”
许茗珘浑身抽搐得厉害,她忽然癫狂般哑声大笑,短短几息后,瞪大眼睛躺在地上不再动弹,死不瞑目。她身上几乎什么也没带,只有把黑色的钥匙。
浓郁的血腥味让梦中的施晚不安稳地呢喃出声。面具人站起身来,无声瞧了她一会儿,伸手将床上躺着的人打横抱起,去了隔壁房间。
他动作轻柔地将怀中人放下,坐在床前椅上静静看她。施晚自在地翻了个身,清冷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她脸上两点扎眼的血珠便撞进他视野。
他轻叹了口气,伸手拂去血珠,低声道:“若我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