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了,这几年一直在我爸妈面前当孝子贤孙,他们不怪你了,本来也不是你的错,你现在就赶紧解决你爸妈下的命令吧。”
所有人都希望他能结婚,继续好好活下去,除了他自己。顾川有个规划,三十岁那天去大海边看看,开着车,沿着当初那条路线。
顾川第二天上班还是和每一天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他进了门,门口前台有人站起来说早上好。
那是一个晴天,□□点的太阳有些晒,光圈晕着人的轮廓,带着温暖的弧度。
没有一见钟情,不是久别重逢。明姀意外之余,露出坦然一笑。
“是你呀!”
明姀大二到医院做过义工,学校搞这活动是为了宣传雷锋日,拉来一个系的学生,连停车场贴的小广告都要除。她命好,分到了特殊病房收拾卫生,正好,顾川住在其中一间。
顾川活过来后就知道自己没了一条腿。太幸运了,车被撞到隔离带时,同车的许自得就死了,他是被其他司机生拉硬拽扯出来的,抢救到icu过程中无数凶险也撑下来了,就是心理创伤和之后的复健,他说什么也过不去。
明姀进屋收拾时,复健师刚走不久。顾川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他不让亲戚朋友来,他不想让人看见,不是这幅鬼样子,而是他不想站起来。
脾气不好,一点动静都能炸。
明姀扫着地,顾川突然一个水杯砸过来,她躲避不急,身上淋湿大半,胳膊被砸了,眼泪花花含在未掉,下意识想喊有病啊,顾川先咆哮着叫她滚出去。
特殊病房门口总有护工巡视,他们这屋动静有点大,护工护鸡崽子一样把她赶出去,她委委屈屈看着青了的胳膊,把所有骂人话咽了下去。
护士长来找她了解情况,病人身体疼痛而情绪不好,明姀理解,可理解归理解,也不能随意伤人。
明姀被劝回去收拾地上的玻璃渣,有水,很不好扫,她想问有没有吸尘器,一抬头,顾川凉薄的眼把她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医生在一边宽慰。
“复健是个长期又痛苦的过程,好比红军长征,需要翻越一座又一座的雪山。你的心情我很理解,我会安排一个心理老师过来。”
顾川好像没反应,屋里没有别人了,也没有等来顾川的道歉。
“有病治病,没病出院。”
明姀来脾气了,冲顾川呛声竖中指。
顾川看都不看,闭着眼说出去。
“我要是骂你死瘸子你要气死了吧。”明姀却突然靠过来,站在病床边,她看见顾川空荡荡的裤管,假腿就大剌剌地扔在一边的休息椅上。
“首先,”顾川终于睁眼,含着一道冷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没素质,其次,你说这些对我没用。”
“首先,没素质这点上大家彼此彼此,”明姀示意顾川看她砸青的手臂,“其次,你嫌我烦应该站起来把我推出去。”
“你不走?”
“没有听到你道歉我不会走。”
顾川漂亮的眉毛皱得能夹死虫子,他按床铃叫护士,明姀两条腿倒腾的快,抢先一步挡住,冲顾川挑眉。
“怎么,要不要试试站起来把我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