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如梦初醒般望着外头那穿着白衣,几乎与雪融成一团的男人。
他走到窗边,施晚便借着屋内的光看清他带着浅淡笑意的眉宇:“元宵不过就算了,生辰也不过了?”
施晚心中一热,他记得。随即她却更怒更委屈:“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还一整日都没见人影?我还以为大家都忘了。”
顾希桢隔着窗子将手上物件递给她:“本算着昨日便能完成,不料陛下那头有事耽误了时间,今晚才做好。”
施晚愣愣地接过那暗器,呆呆看他。她忽然记起前些时日看江湖话本子上瘾,做起侠女梦,总缠着他要学那舞枪弄棒的功夫。
他总不答应,说她手上力气杀鸡都可能两败俱伤,提剑握刀更别想了。
施晚惆怅几日,偷偷溜进厨房摸了菜刀,果如他所说,她不是这块料,连切菜都险些伤了自己。
顾希桢见她盯着暗器发愣,出声提醒:“这东西不用力气,眼力好就行。何不出来试试?”
施晚与他一同立在雪地中,翻来覆去地摆弄着手上东西:“这要怎么用?”
他接过施晚的手,解开暗器上的几处暗扣,低头细致地将暗器固定在她的右手上臂。
施晚一会儿看看他手上动作,一会儿抬眼看他。他动作很快,形状漂亮的眉骨下双目专注,垂下的长睫随着他视线的移动微颤。
“学会了吗?”
施晚一怔,反应过来是在问她。她低头一瞧,暗器不知何时已经装好了。她光顾着看他,不知不觉竟将手上动作忘了。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太快了,没看清。”
顾希桢便又给她示范了一遍。施晚要记便记得很快,她点点头:“现在会了。”
“现在试试。”顾希桢递给她一截小圆棍。施晚将其安到暗器上的小槽上,瞄准院中瓦罐,拉动机关。
施晚准头很好,只一回便将瓦罐击碎。她兴奋地又试了几次,便开始爱不释手了。
她想再来一次时,顾希桢却忽然拦住她:“该实战了。”
施晚疑惑:“实战?这也没有敌人……”
她环视一圈,偌大庭院只有他二人与满树满地的雪,连鸟儿都早早躲进窝里过冬,堪称万籁俱寂。
顾希桢指向她身后。施晚回身,瞧见几只孔明灯晃晃悠悠往头上爬。幽幽光亮映得墙头白雪暖黄一片。
施晚这才想起,府中其他人都热热闹闹地过元宵呢,猜完灯谜,便放孔明灯,放完就都去睡了,她的生辰便在众人的遗忘中过去。
顾希桢仰头看着孔明灯,唇角弯起弧度:“静物靶子打腻了,试试移动的。”
施晚顿时升起不祥预感:“你不会要我去打那些孔明灯吧?”
顾希桢指了其中一个:“这丑字一看就是大哥的,先打这个。”
施晚:“……”
她确实有点埋怨大家都忘了她生辰,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顾希桢自后方扶着她的手,指向那慢腾腾起飞的孔明灯:“年年都用这手丑字许一样的愿,我若是天神,都该看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