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府中有一逃生密道,只有历任城主知道。趁吴浔此次外出,爹爹告诉我密道所在,让我逃出来。”
施晚皱了皱眉:“为何他自己不出来?”
“他……”余婳神色复杂:“爹爹已经离不开吴浔的药了,即便知道那会要了他的命,他也每时每刻都想着。”
余婳打了个寒战:“我见过爹爹吃那东西,他面色突然就变得红润,精神也从未如此饱满。但不过半日光景,就开始萎靡不振,一日后,荣光尽褪,枯槁更甚以往,且浑身不适,着了魔似的想那东西。”
“他知道自己离了吴浔的药会生不如死,认了命,决定顺着吴询。但他不想我出事,于是说什么也要让我走。然而,我刚逃脱,便遇上打劫的地痞……”
“然后阿桂救下你,并把你带到此处。”
至此,施晚终于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阿春给出的信息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密道的存在。凭此,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城主府便不成问题。
只是许茗帆下落不明,元凶不在,府里大抵只剩下一个神志不甚清明的老城主与只知听命行事的傀儡。也不知如今的城主府还能调查到什么东西。
怀揣这样的想法,施晚在沉思中结束洗浴。她躺在卧房榻上,盯着头顶床帷。
夜已很深,换是平日,她早该沉沉睡去,可今夜,她如何强迫自己都睡不着,那瓶安神的嗅药不知为何也失灵了,她半分睡意都无。
这很不寻常。
施晚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疲劳身躯与亢奋精神在拉锯对抗,前者已叫嚣着不堪重负;后者却强迫施晚一刻不停地胡思乱想,即便合上眼,纷乱思绪仍在她脑海尖啸,叫她一刻不得安宁。
她翻来覆去,感到无比烦躁,恨不能将自己打昏,彻底终结这近似折磨的失眠。
正值此时,她突然听见一丝动静。
她蓦地止住全部动作,竖耳倾听半晌,那诡异声响却又没再响起。她狐疑皱眉,错觉?
不!不是!她忽然瞪大了眼睛,方才窗外一闪而过的,分明是个人影!她这回是说什么都不敢睡了,双眼死死盯着门口。
很快,她的心提到了咽喉——那道颀长人影在门口停了下来,透过门上糊着的薄薄一层纸,她能看见来人抬手按在门上,分明是想推门而入。
施晚此时一面寄希望于门闩能拦住对方,一面悄悄将暗器准备在手。
然而,也不知来人用了什么手段,她眼睁睁看着那门上插着的长木条竟无声断裂,别说挡,这门闩连眨眼的功夫都没坚持到。
门轻轻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那人迈了进来。施晚毫不犹豫,用那藏在袖中的小弩射出一箭。
闪着冷光的箭矢携着刺耳破空声,朝来人头部要害而去。对方俨然对此毫无防备,略显狼狈地微微侧身,才在中箭前一瞬抓住箭尾,令其不得再往前进半寸。
啧!命真大!施晚心里暗骂一声,又是几箭连射,这回他没再硬接,反不得不往后退一步闪到屋外,哒哒哒几声脆响,箭矢纷纷扎在门板上。
他终于开口,隔着门板传来的却是施晚无比熟悉的声音:“半夜不睡?就为了赶我走?”
施晚一愣,旋即面露喜色:“你没死!”
“峡谷里没死,方才险些死在你手上。”他轻笑着再次推门而入,这回迎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