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低着头理理身上衣裳,她当然猜得到。只是见到找了半天的人,想到即将要问那个盘旋在她脑中多时的问题,她竟一时有些嘴笨。
顾希桢见她不说话,主动问起:“找我何事?”
施晚张了张嘴,突然卡壳了。
她现在才觉得自己这回来得有点冲动,出发前还想着问个清楚,真到了这刻,“你为什么非要娶我”这句话她又问不出口。
人还等着她说话呢。施晚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们的婚…”
刚说了几个字,顾希桢却忽然抬手止住她的话头:“稍等。”
话音刚落,两人眼前突然落下一个单膝跪地的人影,他上半张脸覆着面具,看不出长什么样。
“大人。”那人手上拿着东西想呈给顾希桢,抬头却见他身边立着个人,登时便顿住了,面具下的嘴半张着,不知该不该继续。
顾希桢:“对外,她不知此事。”言外之意就是对内但说无妨。
那人颔首,沉声道:“禀大人,人没救过来,临死前留下这两样东西。”他递来的东西是封信和一个细长的小木匣。
顾希桢却没立刻接过,而是问他:“来的为何不是庆云?”
那人无奈摇头:“庆云去处理尸首了。”
“需要急这一时半刻?”
“若是寻常尸首倒无需如此,可……”他抿了抿唇,回想起那画面还觉得惨烈。
章老已尽了全力,也只能将将为本该当场暴毙的金言竹延半刻钟不到的命。除去躺着的金言竹,在场三人面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将人带过来的庆云。
顾疆从吴彬手中将人截下交给顾希桢,以便顾家先审,但审完人是要完整地交出去的,不然吴彬后面的四皇子党能抓着这事作不少文章。
如今人一死,岂不是任他们陷顾家于舆论漩涡?
金言竹早知道自己会死,神情轻松,许是回光返照,他临死前竟突然有力气坐起来,看着庆云道:“帮我一个忙吧。”
庆云:“帮一个叛徒?”
金言竹仿佛没听到似的,抬头望着黑洞洞的房梁。“我这一生作孽多端,最对不住的,除了我的家人,便是顾家。唯一能补偿的,只有这件事了。”
他从衣襟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庆云,“我不知道接头人是谁,只意外发现朝中有人与我们里应外合,这便是证据。”
庆云皱起眉头:“这样的东西,你敢留在身上?”
金言竹叹道:“再没有地方比我自己身上安全,只有这具身体是属于我的,我本想着干完这最后一笔,就用此物威胁他们,换我家人平安,我们一家人远走高飞,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他们下手真快啊。”他平静地笑笑:“这封信都没派上用场。你说……若我一开始就把这给少爷,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
庆云接过信,冷漠地看他:“这便是你求我的事?”
金言竹闻言摇头:“还有一件事。”他忽然将食指塞进嘴中,狠狠咬了下去。庆云惊愕之余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他冷汗津津地吐出一段血淋淋的指头。
他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