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工作,但他们无权拒绝。an所说的这些情报非常珍贵,贺安清从前完全不了解。从成人式惨案,到月轮会,再到那些失踪的情报员,以及被唱诵班击毙的几只特勤小组。一环扣一环,他们追寻着蛛丝马迹,将一块块拼图凑齐。这传递了一个讯息,那就是圣地并不知道福音者准确的身份。而余念这次明目张胆跑去皇宫盗窃,也不是打探,而是行动,说明与其他小组都不同,他有明确的目标。那么无论是月轮会,还是福音者,答案一定在那张秘钥和半块月轮石里,他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维修店?”“现在门口都有守卫,而且大白天不好行动。”an早已制定好策略,说道,“等晚宴开始,我们从演艺人员入口溜出去,抄小路走,往返半小时就行。”“那我带着容麟跟你一起。”“不,只有你和容麟,目标越小越好办事儿,而且晚上我要上台表演。”an不去,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要对从未合作过的an言听计从,这样的安排让他心里没底。但这会儿不可能打退堂鼓,如果他不同意,那么他与an的信任将再也无法建立,他必须铤而走险。日落时,晚宴如期举行。贺安清特别注意了皇帝的情绪,似乎休息过后有所好转,虽然没吃几口东西,但坐在袁印光身边也不再是横眉冷对了。能容纳百张桌子的礼堂,因聚集的人们而散发出勃勃生机。白墙白顶,桌布椅子甚至是地毯均为白色,这是圣地的颜色,无时无刻不彰显着纯净圣洁的信仰。演出陆续开始,先是圣地的交响乐团上台演奏,贺安清无心聆听,观察着周围的官员,趁大家都看得入迷或聊得热火朝天时,他悄悄地离了席。他用精神图景连接了容麟:“我现在去演艺人员出入口,你三分钟后过来。”贺安清穿过备餐室,与一众端着香槟盘的服务生从容点了点头,侧身挤进化妆间,合唱团下一个入场,在做准备,他一眼瞥向角落里用隔板圈出来的地方。“正好你在这,帮我个忙。”an坐在化妆镜前,手里摇着一个空的景泰蓝小盒,说道:“胭脂空了,去车里取个新的。”贺安清用手比了个ok,从演员通道逆行出去,小门正对着的是一个停车场。有几个房车和大型车停在不远处。他走向an交代过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氢能源车,拉开门把手上去,前面驾驶位已经有人等候。“现在出发?”贺安清低头看着手表说道:“等三分钟。”果然三分钟后,容麟开了另一边的门,车缓缓驶出停车场。夜幕降临,圣地因戒律的限制,午夜零点是要宵禁的,这个时间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琉璃大道上有照明,其他地方的灯光都比较微弱,显得夜空清透。“你看那像月亮吗?”容麟仰头透过天窗,看着天边藏在云层后一抹不规则的光亮。风罩内的世界无论白天黑夜总是乌突突的,还常年下雨,也就圣地好一些,因气候极端,风大时就能看到发亮的轮廓。易教拜满月,经文中也提及,当满月降临第三次时,通往极乐世界之门会打开。关于满月的传闻也有很多,传播最广泛的,便是青川之战时曾出现过满月。贺安清对此嗤之以鼻,参与那场战斗的人几乎全死了,早已死无对证,这只是易教造势的谎言。“不知道。”贺安清倒觉得更像高空探测器一类的。“比燕都那个假月亮好看多了。”容麟不禁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感叹。贺安清看似跟容麟聊天,实际紧盯着行车路线,道:“不管是月亮还是别的,早晚都是我们的。”“这倒是。”容麟觉得有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问道,“易教不是说这都是因为有袁印光的神力庇护着,才让天空略微变清澈的吗?放咱们手里会不会就不这样了。”“等袁印光死了就知道了。”容麟乖巧地点点头。车子在琉璃大道上拐弯,从右手边通过了两个高耸的方尖碑,后面则是让信徒们闻风丧胆的彼岸台,用来惩戒罪大恶极之人。近些年比较太平就没有启用,一丝灯光都没有,巨大的拱形建筑在夜色中显得极为幽暗。沿着彼岸台的侧面再右转进小巷子里,每家每户门口都供奉着与守护净堂同样的门神,有的是贴画贴在门上,有的是雕刻成石墩左右摆放。贺安清不禁想,信徒们都太规矩了,宵禁就真能忍住不出门,哪像东华联邦,犯罪率逐年上升,总有人钻法律法规的空子,太难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