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时留没有发话的余地,花玉楼将他往身后一推,骨剑吸入掌中,两人兀自交锋,电光火石间,兵刃相接,两股纵横的力量如同龙蛇缠斗。不出片刻,房屋颤动,大地龟裂,照时留头顶的房梁发出碎裂的声音,轰然断裂。
照时留无处可逃,又没有九节鞭与行藏在手,只得双手护住自己头颅,曲下身。
“照时留!”“小石头!”
厉从空离他更近,一把按住照时留的肩膀,将人罩在身下,花玉楼的春日行紧随而至,如同天罗地网覆盖住两人,断裂的房梁没能砸到厉从空身上,直接砸入画中,好似一滴水珠入水没能荡起一丝涟漪。
房梁断裂后,两人头顶的房屋破了个大洞,冷月光辉从窟窿中撒下来。
照时留无事,却听见一道乐声。
都说如听仙乐耳暂明,可照时留听到那钟鼎之声却大脑昏沉,整个人晕乎乎的,就连厉从空拉着他都没发现。
春日行开启时,若有人击缶而歌,歌声雄浑有力,磬声悠悠。吹竹弹丝,乐声鼎沸。
照时留眼前不再是破了洞的房屋,而是一条宽阔大路徐徐往前延伸,万千海棠花如水涌来,似是红色的汪洋,波涛滚滚,裹挟着他在霎时间退后。
照时留眼前景象模糊,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他眨了眨眼,发现一左一右各有一位鹤颈神女,衣带翩跹,香风四逸。照时留没能看清她们的相貌,只听见如涓涓泉水般的笑声,丝滑的披帛卷在臂腕上,将他半拖半牵着朝后疾驰。
海棠花雨更加繁盛,照时留在慌乱中咬住一朵海棠花,随后身体一轻。
神女的披帛松开,四周的景象彻底变化。
照时留的眼前是一轮浑圆的明月,色如玉璧。他左右张望,发现自己还是白日里的那身红衣,长袖因风而动。
突然,一点烟花在身侧绽放,暂时停歇的仙乐宛如洪流冲来,明月中一点黑影浮现,铃声如潮水。两架六龙马车背道而驰,巡游天际时拖出金色的霞光。
照时留嗅到缥缈的异香,金色霞光铺成的长桥上逐渐显出人影。
祥云簇拥,黄幡开道,青鸾引路。
香车宝顶,玉磬轻敲,月中寻仙。
等神仙的仪仗队过去,照时留发现自己能动了,于是连忙朝着人群跑去,但是脚下一落空,他竟然直直跌下深渊,最后晕乎乎地跌到地板上,一面红漆手鼓滚到身侧,乐声戛然而止。
宴会中的众人垂下头颅,不敢望正殿上方的男人,原本歌舞升平的秋月宴因为凭空出现的红衣青年被迫终止。
青年身材纤细高挑,身着绚烂的红衣,在一堆舞姬中丝毫不显庸俗,仿佛是这座偌大宫殿中突兀生出的一枝海棠,似一团浓烈的火焰,烧得人忘乎所以。
照时留还处在晕眩的状态,满是寂静,唯有玉珠碰撞,他直起身,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一道黑影盖下来,他只能望见对方身着黑底金纹的龙袍,再往上便是模糊的一团,再然后,对方一脚踩在了照时留垂在地上的手背上。
剧痛从掌上传来,照时留皱起眉,发现对方提着剑,剑藏血光,剑尖从他的腹部一路往上,最后抵在他的下颚。
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好大的胆子。”
竟然,是厉从空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他认出对方,照时留发昏的头脑渐渐清醒,眼前的重影逐渐凝成一个人,他抬头,厉从空带着头戴冕旒,身着衮服,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