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吃点吧,天气太热,哪里方便到哪解决。”“那我安排了?”“好。”39他把那只大袋子和收货单交给周牧去办入库,自己化身导购,陪她挑选。她看完一圈,最后关注点落在了项链上,拿二手做新婚礼物不合适,就问他有没有全新的。“这些品牌溢价厉害,不划算。”那个什么舒舒可能对她有意见,不配让她又花心思又花钱。“很贵吗?”“嗯,k金加点不值钱的碎钻就要几万。”她笑笑,说:“我以为只要几千,太孤陋寡闻了。你说得对,不划算。算了,我真的不会办这种事,让我妈去安排吧。”“对,长辈更懂。那个,你看过肥皂盒汽车赛吗?”“看过,挺好玩的,还有挪威死亡跳水,都有意思。我没去过现场,只看过视频。”“露营节有这个比赛,我们搞了两个车,不过最后没去成。部件都弄齐了,打算晚上进南大玩一趟,你去不去?那里有道坡挺合适的。”“啊?现在是暑假,可以进去玩吗?”他眨眨眼,没回答——不行也可以行的。“有没有危险?”“及时脚刹就行了。”听起来就很危险,但冒险冒险,有险才刺激。“今晚吗?”“就今晚。”必须今晚,万一明天后天你不肯来怎么办?她有些犹豫,但跟之前被邀请一样,心蠢蠢欲动。他特意说:“你先在这里坐坐,慢慢考虑,我跟他们确认一下时间。”“好。”他给她安排的座位在钟表柜台后,透明玻璃下面,全是闪耀的名表。他甚至把柜子的锁也开了,丢下一句“喜欢哪个就拿出来戴上试试”,然后就走开了。瓜田李下,她有点不自在,将两只手掌都覆在柜台上,只用眼睛欣赏。他很快回来,取出一排女表,挨个介绍。她不肯试戴,他就将表盘贴在她手背上比一下效果。“女表收得最多的就是卡地亚,蓝气球多,坦克少点。你看这个,金壳金带,带一圈钻,公价将近三十万,二手十来万。这些皮带款不带钻的,两三万就行了,到专柜去买亏得厉害,所以收得多,走得也多。这款那不勒斯没卖掉的那块贵,公价只要三十多,卖三折左右。”“收起来吧。”“等下,保险箱里有块情人桥,梵克雅宝的,我去拿。”“算了,不用这么麻烦。”她对名表兴致缺缺,把自己的表取下来,拿他那个工具对着它照。他盯着面前的脑袋出神,周牧在隔壁柜台朝他“哔哔哔”,等他看过去,周牧和瘤子一齐用夸张的口型撅嘴“啵”。薛逸璞隔空给了一拳,两个混蛋哈哈笑,好在又有顾客进门,让他们没空看戏了。“你看,这是不是有个名字?”他弯腰,接过手持放大镜,但没拿表,就着她的手看细节。“这部分应该是lley,定制的,磨得好严重,真古董。我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表耳。”“啊?”她忍不住凑过来看,他本来该避开的,厚着脸皮装傻。两人贴得很近,他屏住呼吸窃喜。等她勉强拼出ul后移开了,他才拿出拆表工具,告诉她:“把头上是劳力士的标志,不过是复刻的,手感糙,原装的手感更滑。表带也是做旧效果,螺丝工艺有点糙,只有表盘是老东西。要拆开看下机芯吗?”她摇头,笑眯眯地问:“就算全是原装的,也不值钱吧?”“一般。我那有块三十几年前的劳力士,一万五收的,卖家当年花了几千,够买半套房。技术提升,审美也不同了,旧表本身价值是下降的,买收藏款的人不多。”“我这块是七十块钱买的,那个店已经倒闭了。”她将它又戴了回去,很满足地说,“不到一百,买了块表,还有个故事:这里应该是yul,送表的人,肯定很在意lley。”“划算。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收下去?”“嗯,你会修吗?我好像没在附近看到哪有修表的实体店,担心它会坏,不敢沾水,很少用。品牌售后不接这种活吧?”“有问题你找我,我会一点。”“好。”“吃饭的地方离这不远,现在过去还是等一下?”“你朋友他们要多久?等他们一起吧。”浪漫双人餐啊!没他们什么事。她这话给他提了个醒:在人家心里,压根不是那思路,他这样安排,暴露得有点早。“那在这等他们一会,你还有什么想看的?我给你找。”“难得过来,我到商场里面逛一下,给我爸看看衣服。”“我跟你一块去,帮你参考参考。”“走开没关系吗?”“没事。”他朝周牧招手,周牧做了个鬼脸,憋住笑过来了。“我爸很少买衣服,一年四季加起来,大概就四五件。”“你们都很爱惜东西,这是好品质。”她憋不住笑,小声说:“主要是都不爱逛,不算节约,我们家的恩格尔系数比较高,每个月,光是水果支出就要一两千。”从那个草莓酒就看得出来,草莓没有便宜的时候,没几个人舍得拿它来做自酿酒。“吃好了是实惠,别的都是虚的。”体制内的爸爸不能用太贵的东西,只能在低调又有品质的牌子里挑,跟老钱们一样,尽量选没logo的款。她不爱逛,他爱逛,对这里熟得跟自家客厅一样,她说需求,他快速找店。一件polo衫,一件衬衣,半个小时不到就搞定了。他叫上能走开的三人去地下停车场集合,带她直接赶去订了位的落日西图澜娅餐厅。双人餐换友人小聚圆桌,夏季白天长,离落日还早,晚霞没影,景观只剩了个观。旁边三个吵包聒噪,浪漫气氛只剩了一丝丝。薛逸璞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我草”,转头见她笑眯眯地听着对面的瘤子吹牛逼,瞬间又熨帖了——就当是在看脱口秀吧!捣蛋归捣蛋,捣毁就过分了,吃完饭,瘤子主动说:“店里只有康哥跟小徒弟,忙不过来,我们先回去做事,晚点闭店了马上来。我跟胖子说了,他负责拉板子,你管一下酒水。”元麓下意识地看向薛逸璞,他清清嗓子,很正经地说:“不能酒驾。”“没发动机,算个毛驾驶。”“有轮子就算,除了酒,别的我都能给你弄,要喝尿也行。”“滚!”元麓垂头憋笑。离约定干坏事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他提议去看个电影,她果断拒绝了:“容易引起误会。你有事的话,先去忙吧,我在这里逛逛。”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没有气馁,顺着她的话说:“我没事,回去也无聊,一起呗。我有点麻烦事,想找个人聊聊。”“好。”周围人来人往,反正都不认识,不怕泄露隐私,对他来说只有好处,他可以理直气壮离得近一点。“我妈离婚以后不甘心,找了个跟我爸同名的小白脸,我爸还不知情,要跟他说一声吗?”她很吃惊,停下来转头看他。他在她胳膊上轻轻一拨,让她走到自己前方,避免被后面的行人撞到。“她就是那脾气,一辈子不甘心,这里不甘心那里不甘心。”“这个……这个操作有点离谱啊。她男朋友知道自己跟别人同名吗?”“不清楚,我很少见她们。”“也收费?”他笑,点头说:“是啊。刚离婚的时候,谁给我买了什么东西,一定要打电话跟对方嘚瑟一波,另一个就马上来找我输出关爱。烦死人。”亲子时间演变成了商业竞争项目。“他们是不是还惦记彼此?”“应该不是。离婚十三年,谁也没闲着,都换了好多任伴侣。纯粹是谁也不服谁,小时候还好,只偶尔吵几句,赚了点钱就再没有安宁。我爸恨她扶弟魔,把家里的钱扒拉回娘家。我妈觉得女人就该对娘家百依百顺,恨他跟女员工黏黏糊糊,认为他是出轨了才找她事。亲戚朋友试图撮合他们复婚,两个人见面就阴阳怪气,三分钟就世界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