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凯旋听到动静翻坐起来,薛逸璞快步走到床尾,从这边迅速跃上去躺好。“别闹了,早点睡。”卫凯旋又重新躺回去,幽幽地问他:“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薛逸璞叹气:“什么办法,把她绑回来吗?你妈这里,我每天来一趟,我来劝。我跟你说,这都不是问题。元麓伤心,是因为你为了那疯子一次又一次丢开她,你没有在乎她的感受。妈呀,我成情感专家了?”“不要这样讲。”“什么?”“她只是生病了。”“我草!”薛逸璞抬脚就踹,卫凯旋能躲,但没躲。薛逸璞还是气,坐起来,仰头盯着天花板上的元麓,郁闷地说:“跟你比,我都算圣洁的了。我换得多,但从来不会一次钓两个。”“我没有。”卫凯旋弱弱地辩解,“只是习惯了担心,抑郁是很可怕的病症……”薛逸璞听得烦,锤着床板低吼:“那元麓难过,你知道吗?这个鬼有病就去治啊,坑别人算是怎么一回事?”他知道麓麓不开心,但他的内心根据紧急情况排了序,所以今晚还是先去了那边。送走乔斯媛,再想去安慰麓麓,已经迟了。就像他想说服母亲向麓麓道歉,又不得不顾忌她的身体状况半路放弃。总是两难。“你去当兵,五年啊,人家等你了。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你妈病倒,你上这个破班,人家还是在等你。我的妈呀,以前我怎么没想过其实她为你做了这么多。”因为每次过来都会听到张晓丹抱怨那边不好,加上凯旋总是见不到人影,还有房子的事。一宗宗一件件,让他的误会步步加深。蠢出油来了!薛逸璞敲完脑门,接着说:“你嘴上说知道她付出了很多,那你倒是回报啊!你知道错了,那就拼了命去改。”他真不明白,这哥们明明不蠢,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就是想不明白。这让他想起自己刚才反复劝元麓的行为,真的很残忍——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对了,你说要离职的,上次我说错了,现在改,你明天就去打那个什么报告。算了,别睡了,起来,现在就写。你们的规矩是什么样的,要手写还是打印,我帮你搞,网上应该有格式吧?”卫凯旋一把拉住了他。薛逸璞等着他自己动身,但是他没有。“我草!你说着玩的?因为她懂道理,一定会劝你不用离职,对吧?”卫凯旋叹气,垂头说:“不是,现在不行,只会激化矛盾。站里每个岗位都很重要,不能说走就走。”说来说去就是他妈重要,乔斯媛重要,工作重要,就元麓不重要。薛逸璞气得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扑床上拿到手机就走。卫凯旋接连打了三个电话,薛逸璞不想接,这要是换个人,依他的脾气,绝对要翻脸,不揍他个半死不罢休。他越想越愧疚,没回家,打车到茶楼对面的小酒店订了间房,按着昨天她出来打牌的时间倒退30分钟定闹钟。还是睡不着,翻出两人的聊天记录一条条看。她没有哼哼唧唧,但字里行间都是忧伤。薛逸璞想:既然她是那么体贴的人,就不会贸然晚上来追问那包好不好,大概是睡不着,又不能对别人说心事,只好随便找点事来问一问,转移一下伤心。造孽啊!他把闹钟再往前调,天一亮就连环call周牧。周牧骂骂咧咧,他只当没听见,只管催:“现在就下去翻,把老花还有白棋盘格麻将都找出来,按成色排个序。不对不对,找五合一。”周牧打了个哈欠,没好气地说:“你怕是睡糊涂了,早卖完了,到一个卖一个,国外的货还没回来。你别一天到晚晃,勤快点收东西,你多久没来直播间了!”“我这有要紧事呢!到了一定要给我留个最好的,听到没有?”“知道啦!还有没有事?我要睡了。”“麻将!”“到底要哪个?”现在送,她肯定以为是贿赂是讨好,会感觉有压力,不会收的。“算了算了,就五合一。”周牧果断挂了电话继续睡。薛逸璞没心思睡,他想起来了,之前几次见她父母都态度差,现在受害方和加害方对调,这良心是真过意不去。他蹲在水果店门口,等到了员工来开门,专挑贵的搞。被泼天富贵砸到的员工特别热情地说:“有点重,要不你留个地址,我同事到了以后,马上安排帮你送货。”那是傲慢,毫无诚意。“不用,我自己来,那袋子漂亮,来两个。”“这个是收费的,礼盒十块,纸袋……”“安排安排。”“榴莲要不要剥?”“剥一个留一个。”“樱桃要不要洗?”“别动。”他提着几大袋来敲门,元麓开了门,下意识地问:“你怎么来了?”正在整理包的林英心里一咯噔,招呼都忘了打,紧急返回卧室,问正在叠空调被的元裕和:“麓麓是不是因为这人才闹分手?”“什么?”林英急得跺脚。“小点声,外面那个,又来了。”昨晚是三人谈判,凯旋没送上来,是受了刺激伤心离去?再往深一点推导,难道女儿说的t?“离异带孩子”,就是他?天呐!元裕和一头雾水出去,见了“没礼貌”突然挤出来的礼貌,心里挺不是滋味。他生硬地打招呼,然后委婉地说:“以后不要买东西过来,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习惯。”薛逸璞脸皮厚,假装没看出嫌弃,笑眯眯地说:“好。”元麓拿了手机和零钱出来,说:“走吧。”夫妻俩眼睁睁看着他们成双成对出去,急啊。时间不早了,元裕和稳住呼吸,劝她:“先去上班,晚上回来好好讨论。”林英估摸着两人已经走出去一段了,边走边抓紧说:“这什么时候的事啊,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情。这样太不厚道了,这我们家孩子也不会撒谎啊,怎么凯旋的朋友就成她朋友了呢?就算有了新想法,也该先跟人家说清楚。哎呀,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元裕和摇头说:“不会吧?麓麓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那天晚上确实是来找凯旋,不是找麓麓。”也对,麓麓说过,这人是来劝和的。林英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自嘲:“我现在是草木皆兵了。”元裕和也笑,开了车门让她上。“我要去买菜,你先去溜达溜达,我朋友还要晚一点才能到。”“一块去呗,我给你拿。你吃早餐了吗?”“门口有。”“我给你送水果,你请我吃个早餐吧?”元麓点头,说:“谢谢,不过以后不要买了,家里有。”“知道了。”元裕和的车缓缓经过,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看得清清楚楚,彻底放心了。元麓对着车挥手,薛逸璞也看清了,顺口问:“你爸在那社区中心上班吗?”元麓没答,只问:“米粉行吗?”“行啊。”25她穿的还是肥裤子加大t恤,简单扎了个低马尾,上次薛逸璞称之为邋遢,现在跟着一块走,必须重新定义:舒服自在。她领他进了早餐店,老板娘热情地问:“老样子?”“是的,辛苦了。”薛逸璞主动说:“我跟她一样。”元麓笑了,喊停:“麻烦等下。”她转头向他解释:“我的是雪里红猪脚米粉,你不一定吃得惯,看看菜单再点。点排骨和牛肉的人最多,要不要试试牛肉?”“我能吃猪脚。”两人各唆一碗粉,她买单,然后出发去超市买菜。途径螺蛳粉店的时候,他皱了下鼻子,发出轻微的一声响,然后听到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