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作,无名的妒火灼烧着他的心,明明他根本没有立场去产生这种情感,却还是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察觉到少女探究的目光,他才从偏执中惊醒,收回了视线,机械地切割起盘中的食物。
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自己会连天上的星星都想占为己有吧。
他在自己对少女的掌控欲上,看到了一点母亲陷入痴情时的影子,后知后觉地感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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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她很不公平。”
那个被尤里西斯称为‘父亲’的男人把联姻的计划书交给他时,他看都没看,直说道。
也只有在伍德洛家,联姻才会附带一份商业计划书了,所有事物在那个男人眼中都是敛财的工具,他自己也一样,并且,他是最趁手的一件。
“谁?”男人不耐烦道,好像完全不知晓这场交易中还有一名女性的生活会受到重大影响一样。
“艾登家的长女,罗丝·艾登。”尤里西斯答道,“我不爱她,也从未想过与她共度余生,这不会善终的。”
“有什么关系?他们家都已经同意了。”
侯爵的耐心光速流失,装满滚水的脆弱茶杯在他手中咯吱作响,他脾气一向很急躁,稍有点不顺心就爆发了。
尤里西斯丝毫没有顾忌他的怒火,直言道,“我不想成为下一个您,也不希望罗丝·艾登成为下一个母亲。”
“你这孽种!!”
他微微一歪头,躲过了照着他额头而来的茶杯,脆弱的瓷器在门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把门边的男侍者吓得浑身一抖。
在男人震怒的咆哮声中,他自顾自地离开了房间,接下来迎接他的大概是长久的禁足,男人关不住他,但母亲可以。
如果不是母亲还爱着这个男人,他一天都不会忍耐。
禁足的第二周,尤里西斯还是偷溜出来了,他必须时不时去少女眼前露个面才行。
他怕少女离得太远,会把自己抛到脑后,又怕她凑得太近,看清了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藏着的恶鬼,是多么不该留在对方身边的存在。
马车上,看到他早已淡化的伤痕,女孩低垂的眼睫脆弱地颤抖着,挡不住那双鎏金眼瞳中的悲悯,他的心也跟着疼痛,明明这些伤口还鲜血淋漓的时候,他也不曾心痛过。
一直以来尤里西斯都渴望得到她的关注,可这一刻他又突然很庆幸自己早早修复了这些伤疤。
太矛盾了,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人才好。
少女不知晓他内心的纠结,反握住他的手,纤细的手指微微收紧,像是想把力量传递给他一样,捏了捏他的手掌。
他却像是被人揉捏了心脏,心跳竟然就因为这个微弱的举动生生跳过了一拍。
【……我没救了。】
他绝望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