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死里逃生后,加西亚给了我这张卡片。
与以前伏恩给的那个可反复使用的简易传送阵不同,加西亚给的这个只能使用一次,但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可以强行送一个人或其他种族回魔塔,无视任何束缚。
在塔外,魔塔主已经是最强的法师了,可在塔中,他是无敌的……这张传送符像在说,‘有我在,你就放手去做吧。’
我原本以为树下已经没有人在等着接住我了,可他的这一举动还是让我动摇,或许格雷确实还在那人灵魂深处,又或许他们的内在本就相差无几,只是外在表现较为悬殊。
在等待泰德的时间里,我拿出装圣水的瓶子,在一旁的空茶杯中斟满,并用一个小幻术让它泛起淡淡的红棕色,看起来与微凉的茶水无异。
我的一系列小动作都没有避着克莱娅,她也没露出惊讶的神色,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不会过问,但这也不影响她猜个八九不离十。
从小路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来人哼着歌,大概是因为又可以翘训练了而在窃喜。
泰德到了。
熟悉的曲调让我想起儿时的回忆,曾经有次我们与艾里奥等人走散,在原地等他们找来时,突然大雨倾盆,泰德撑开披风为我遮风挡雨,自己却被淋得彻底,那时候他也在哼这首歌,雨浇不灭他的好心情。
我眨眨眼,把记忆压了下去。
在发现尤里西斯自然地混在我们姐妹之间时,泰德笑盈盈的脸变得困惑,“尤里?你怎么在这儿?”
“我受邀参加两位小姐的茶话会,盛情难却。”
尤里西斯向他举杯,把茶喝成了红酒的气场,一饮而尽。
因为这两人从小就相识,我本来还担心尤里西斯会对欺骗泰德过意不去,可他表现得十分自在,和平日里没有任何两样。
……也对,毕竟他是天天锻炼演技的人。
泰德在克莱娅面前总是很正经,“克莱娅小姐,您说需要出行的护卫来着?”
“嗯,小事,一会再说也不迟。”克莱娅将我准备好的茶杯推到他面前,“先坐下喝杯茶,训练很辛苦吧?”
泰德从善如流地在我对面入座,“其实不辛苦,因为我是负责训的,他们负责练。”
他端起茶杯,这个平日里见他做过无数次的举动,此刻却像变得像慢动作一样,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藏在桌下的手紧紧握着卡片,尖锐的棱角刺进手心也毫不知情,我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一刻,紧张得心跳加速,说不清是对可能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恐惧,还是……对真相的恐惧。
但泰德平淡地喝掉了圣水,脸色没有任何异常。
他放下空空如也的茶杯,疑惑地开口道:“这茶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是因为凉了吗?”
“……”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我和尤里西斯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庆幸,就算外表装得再从容,内心里,他一定也像我一样惶恐。
“……没什么。”我终于缓过来,可以正常地与他攀谈了,“听说子爵夫人前阵子生病了,你不多陪陪她吗?可以不用这么着急回公爵府的。”
“我其实是被赶回来的……”
泰德无奈地笑笑,“母亲身体虚弱,常年卧床,家里有许多医生围着她团团转,我在反而挺碍事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个家族的女性怎么都如此多病多灾……尤里的母亲也是健康状况一直很差,最近才有所好转。
我安慰道:“也许她是不想让你看到自己生病的样子……”
泰德摇摇头,“不是,她把我赶走却把丹尼尔叫回去了,应该就是烦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