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没去上课,她又说自己头疼肚子疼,上林书院的先生一听到“白昳”的名字,就知道了,直接翻开册子,往她惨不忍睹一片红叉的出勤表上,记下了微不足道的一笔。
还感叹道:“白二小姐,这是想用红叉在我这册子上画清明上河图啊。”
言昳约了手下各个公司、各位掮客,在大王府巷中的一处书馆见面。这书馆的店家是李月缇曾经的笔友,在濒临倒闭的时候,言昳买下来,把二层改成了不对外开放的茶楼,时不时在这里约客会面。
不过这样的地方有好几处,此地不过是其中一处罢了。
她先在书馆后的巷子里,约了另一个人。
后头半条巷子都是书馆所属,两头有宽栅栏的木门,马车停在巷口,言昳戴着帷帽,先一步下了车,往巷子里走进去,抚了一下帷帽道:“宝膺。”
宝膺在巷子中紧张又庄重似的立着。他穿了件宝蓝色圆领袍,衣裳简素,只簪了玉带,捏着戴扳手上的扳指,道:“来了吗?”
言昳回头。
芳喜抱着小安宁紧张的走下马车,朝宝膺的方向走去,仆从将巷子口的木门合上,芳喜身子一颤,不安的望向言昳。
宝膺看清了小安宁,微微恍惚了一下,脸色苍白。
言昳只对宝膺道:“别聊太久。”
便推开巷子里通往书馆的后门,走入了书馆。
她临合上门之前,听宝膺轻声对小安宁道:“你好啊。我叫宝膺,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登上二楼去,在隔间里翻着账册,轻竹正在与她讲核算时候几点不对的地方。书馆的掌柜亲自送了些茶点来,言昳却注意力集中不到数字上,推开账册起身。
她微微推开一点窗缝,往后巷看去。
宝膺轻柔的声音也飘上了二楼。
“三岁了是吗?开始认字了吗?哇,真厉害!”
“您是说之前打算盘一家豆腐铺子。那虽辛苦,但也是能赚些钱的营生,此事倒也怪……驸马,若不是他,也没这些事了。”
“嗯。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想见一见,您别怪罪我唐突。我瞧得出来,您很爱这孩子,这是他的幸运。”
他声音没像往常那样含笑带喜,却仍然有股让人心里舒坦安心的柔和。言昳这个角度只能瞧见他后背,看他蹲在巷子中,握着小安宁的手,正与他说话。
小安宁也难得露出了不怕生的模样,对宝膺露出笑容,抓着宝膺的衣袖不撒手。
言昳真没想过宝膺这么会哄孩子。
芳喜虽然打消了不安,但仍然不想太久逗留。虽然她路上也考虑过求一求世子爷,会不会世子爷有本事能留她孩子的命。可她现在却觉得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