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无移不疑有他,平静了一下心神,将心中激动压下,这才声中眼中都带上了几分笑意,轻声唤道:“师父。”
这一声柔如春水,温若暖玉,水镜只觉神清气爽,再也压不住上翘的嘴角,只得低头干咳一声,道:“嗯,好,好。”
说着,他将案上绢布折好,从怀中拿出那本册子来,打算将曲谱夹进其中。
解无移见了那册子,问道:“师父这几月在外,可是又有何见闻记述其中?”
水镜又猝不及防地被这声“师父”搔了下耳廓,顺手将册子伸手递去,道:“喏,自己看。”
解无移接过册子翻开,发现这册子如今不仅布满褶皱,其中还有不少文字被水洇了墨迹,稍一想便知,这定是当时在海中被水所泡。
他将册子放在案上,一页页翻开压平整,虽是效用不大,但也聊胜于无。
水镜并未阻止,他虽是不太在意这册子是何模样,但皱巴巴的放在怀里也着实有些硌得慌,能稍稍平整些也不错。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逗弄起了三个月前还是团小棉花的白毛。
水镜对它招招手:“过来。”
白毛昂头睥睨,不为所动。
水镜眨眨眼,张开双臂挥了挥道:“扑扑翅膀。”
白毛冷漠地转过了头去。
水镜“啧”了一声,便听解无移在身后拍了拍手,道:“过来。”
白毛离弦的箭般向他冲去。
水镜回过身,见白毛稳稳立在他肩头,解无移指了指鸟架,又道:“回去。”
白毛拍着翅膀飞回了鸟架。
水镜奇道:“嘿?它听不懂我的话,却能听懂你的?”
解无移道:“未必是能听懂,只是习惯成自然罢了。师父多与它相处些时日,它自然也会听师父的。”
水镜挑了挑眉,没再多言,转身与白毛“相处”去了。
解无移继续一边压着褶皱一边看那册子,不久便翻到了上回在船上看完的地方。
继续往后,是韶玉当时在甲板上叙述的故事,再往后,便是这三个多月里写下的了。
解无移看着看着,忽而喃喃念道:“远山空濛迷雾重,楼阁鳞次烟雨匆,当窗抬手描眉晚,翩飞桃花入袖中……”
水镜听见他的声音,想起这是他当日在夭桃镇写下的那几句,眼前不由得又浮现出了当时烟雨朦胧的夭桃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