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也顾不上再细看那树上之人,连忙追着解无移冲过去,到了乌兰达身边,三人一起欺身到黑袍人面前拈花摘叶般一阵采撷,从那六人身上拔出针来。
黑袍来者一共十二人,原本以多敌寡自然士气高涨,但此时已是倒下九个,剩下三人与解无移他们立马成了三对三的局面。
与此同时,树上那人也已翩然落地,季青临定睛看去,这才发现此人从面貌身形来看至多十二三岁,还是个没长开的少年。
少年不紧不慢地将绳索捆住的那些刀剑抖落在地,拖着锁链漫不经心地走到了解无移三人身边。
这么一来,三对三又成了四对三。
三个黑袍人一看情形急转直下,顿时变得有些畏缩,握着长刀迟疑在原地相互看了一眼,竟是拿不定主意该上还是该逃。
季青临眼看他们迟疑,正想出口劝他们缴械投降,不料当中一人却哑着嗓子低声道:“杀不了他回去也是死,拼了!”
这声音哑得连形容它是鸭叫都是谬赞,就好像他的嗓子被人用砂纸蹂-躏过。旁边两人听了他的话,狠狠一咬牙,再次挥刀冲了上来。
别说此时只有他们三人,就是方才以寡敌众时解无移也应对得不算艰难,眨眼间他已是扫开三人挥来的刀锋,从他们之间缝隙穿过闪到三人身后,转身青阿入鞘,双手扯下左右二人袍帽,手指准确袭向二人头顶百会穴处,一手拔出一根松针来。
二人连吭都没吭出一声便倏然倒地,而解无移的手却已经顺势拉下正中剩下那人的袍帽,按在了鬓侧太阳穴边。
手指微屈捏住松针顶端,解无移冷声道:“还要顽抗?”
黑袍人此刻已是分毫不敢挪动,袍帽滑落之后,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和青紫的面颊曝露出来,从面貌来看,此人大约只有二十出头,并不是季青临想象中的老者。
他凌乱的碎发自鬓角垂落,苍白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蓦地松开手去,手中长刀应声落地。
解无移见他已是弃械,便也没再继续威胁,放下手缓步绕到他身前,也不与他多废话,长驱直入道:“你们受何人指使。”
白毛落在解无移肩头,张着翅膀冲着黑袍人尖啼了一声,像是怒气未消,又像是在催促他老实回答。
黑袍人已是落到这种境地,也没有再做无意义的挣扎,哑声答道:“左副使。”
“副使?”乌兰达被这称谓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自从大銮一统天下后,哪里还有什么副使?”
“副使”本是一个职位,乃是指一国派往别国使臣的副手,但自从大銮将其余诸国尽数纳入国境后,天下一统,连所谓的“别国”都已不复存在,这个职位自然也就随之消失。
黑袍人似乎并没有听懂乌兰达在质疑什么,茫然摇头道:“我……没说谎,他说他就叫这个。”
这下季青临算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人似乎并不知道副使曾经是个官职,还当这“左副使”三字是那人的名字。
乌兰达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与季青临对视了一眼,继续问道:“那这个左副使派你们来做什么?”
黑袍人看了看他,似是有些心虚般低下头去,迟疑着道:“杀……杀你。”
“杀我?”乌兰达指着自己的鼻子,仿佛难以置信般确认道,“就我一个?”
黑袍人被他问得一愣,茫然地看了看季青临,又畏缩地瞥了眼解无移和那少年,最后目光转回乌兰达脸上,状似无辜地点了点头。
“嘿?”乌兰达眨着眼不忿道,“不是说你们是冲着四季谷来的吗?他们俩也是四季谷的,凭什么就针对我一个?”
乌兰达指向解无移和那少年,季青临怔了怔,这才知道原来那少年竟也是四季谷之人,不禁有些意外。
黑袍人被乌兰达这么咄咄逼人的质问着,本就青紫的脸此刻皱成了一团,竟是有些委屈巴巴的意味,结巴道:“我……我不知道什么谷,我只知道……左副使要我们杀的就是……你。”
乌兰达吹胡子瞪眼显然还不肯罢休,正欲再开口,季青临赶忙拉住了他,侧身凑到他耳边道:“他一看就只是颗棋子,大概也不知多少内情,你再继续说下去,是想和他掏心掏肺交个底么?”
第75章受命刺杀求解药
乌兰达一听,似是也发觉自己不仅没问出什么来反倒还将四季谷的存在交待了出去,讪讪闭了嘴,舔了舔后槽牙别过头去不再多言。
季青临转回看向黑袍人,指着乌兰达问道:“你除了知道左副使要你们杀的人是他以外,还知道些什么?”
黑袍人踟躇了片刻,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道:“这……我该从哪开始说呢……”
解无移道:“从头说起。”
黑袍人似是仍对解无移有些畏惧,听他这么一说便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操着那嘶哑的嗓音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连根带梢说了一遍。
这黑袍人名叫袭英,是芪南人士,自家有几片药田,平日里一直做些贩药的小买卖。
因自家药田产出的数量和种类都有限,他自年少时起便常去周边村落收些不同种类的药材倒卖给附近城中药铺医馆赚些差价,遇上药铺有什么稀缺的需求,他也会去山中寻摸。
就在他某次上山寻药时,不慎于密林中被毒蛇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