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一阵奔丧般的鬼哭狼嚎惊得季青临差点背过气去,不用看也知道,老爷和夫人回来了。
季夫人倒还算镇定,只默默垂泪,季老爷却是哭着喊着奔进了季青临房中,一把将他揽在怀里:“临儿啊!爹爹对不起你啊!”
季青临被他勒得险些喘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好容易才把他从身前推开,捂着脖子一边咳一边沙哑道:“爹……我是进后宫,不是进皇陵。”
季老爷抹了把脸,两边嘴角向下撇的像是要掉下来:“有什么区别?”
“……”季青临眨眨眼,“没区别吗?”
季夫人站在一旁,泪眼朦胧,梨花带雨。
季老爷垂首往案边一坐,捂着额头恨恨道:“辛辛苦苦藏了你十几年,竟然还是绕不过这个老太婆!当年打不着我女儿的主意,现在竟然想出这种下三滥的办法来对付我儿子!”
他越说越是激愤,闷闷一拍桌道:“不行!决不能让她得逞!”
季青临一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看来季老爷一早就知道皇上和先帝一样是个断袖,生怕太后打他的主意,这才一直将他藏在府内,整日不让他出门。
季青临俯身倒了杯茶放到季老爷面前,坐到他对面道:“爹打算做什么?”
季老爷横眉竖眼道:“她编出这样的鬼话,以为全天下都是傻子吗?我好端端一个儿子,还能硬被说成女儿不成?我明天一早就召集京中百姓,当众拆穿她这鬼话!”
季青临点了点头:“怎么拆穿?”
季老爷瞪大双眼,理直气壮道:“当然是证明你并非女儿身!”
季青临有种不祥的预感,咽了口唾沫道:“如何证明?”
季老爷也是一愣,随即目光缓缓往季青临身下移动,季青临顺着他的目光一路向下,定了半晌才缓缓抬起头讪笑道:“爹,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当众脱衣服吧?”
季老爷老脸一红,干咳一声转过头去:“这也是逼不得已。”
季青临的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道:“爹,其实我觉得吧,也没那么逼不得已……”
“这还不叫逼不得已!?”季老爷又一拍桌吼道,“不证明你的男儿身,难道还真把你当成个女儿家送进宫里伺候那个断袖皇帝!?儿啊,你可知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季青临扣了扣生疼的耳朵,撇了撇嘴道:“进宫伺候皇帝那也不过是失节于一人,当众脱衣服岂不是失节于全城?听起来好像更亏啊?”
季老爷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季青临说的也有点道理,毕竟当着众人的面脱衣服证明男儿身……细想起来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正经的场面。
季老爷低下头去沉默半晌,像是下定决心般重重叹了口气:“唉!算了,惹不起咱们躲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