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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璟前去寿安宫给萧胤请安的时候,见几位太卿也在,似乎是说到了什么伤心事,情绪皆有些低落,见萧璟过来,几位太卿连忙起身,萧璟温声道:“璟是晚辈,几位太卿不必这般多礼。”
可他虽这么说了,但礼不可废,他们只是先帝的卿,即便辈分高些,但见了中宫还是要行礼的。
那几位太卿见他过来了,也不便在寿安宫久留,没多久便离开了。可人都走了,萧胤还是有些失神,萧璟问道:“平日里倒是不曾见他们过来,今日可是有事?”
萧胤道:“贵太卿病重了,他刚过不惑之年,听说最近一直咳血,只看能撑到几时了。他们毕竟也是相识几十年,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走了,心里总是不太好过。”
贵太卿以前是先帝身边最得宠的人,只是先帝大概顾虑萧家,除了入宫早的几位封了君,后来的即便再得宠,也只到卿位。如今他若死了,太后应该开心才是,萧璟不明白舅父的心思。
“听说这贵太卿早年在先帝宫中颇为桀骜不驯,先帝驾崩后,还要为先帝殉葬,若非我朝废除了殉葬之事,怕是他已经如愿了,舅父竟怜惜他的性命吗?”
萧胤叹道:“只是觉得时光荏苒,不知不觉这些人都老了。曾经最是厌恶之人快死了,我却快意不起来。回头想想,少年时最好,爱憎都那么强烈,如今上了年纪,连恨都淡了,反而还会生出不少怜悯之心。当年先帝宠幸他又如何,先帝都已经去了,那些事也该随她而去。”
第51章主动
佩兰道:“是君后。”……
这委实不像萧胤会说的话,在萧璟的心里,自己这个舅父从不会有什么仁善之心,他能毫不犹豫地将长平置于死地,如今却也会怜惜这宫中的死敌吗?
果然这怜惜也只是一时,萧胤收起感怀,道:“听说薛家正君与贵太卿少年时交好,让人去将贵太卿病重之事传出去,可允许一些命夫前来探病。”
萧璟点了点头,又道:“舅父想引薛正君入宫,可是与拉拢薛大人有关?”
“是啊,这薛芩前些日子还摇摆不定,如今却像是突然起了‘忠君之心’,一门心思同我萧家划清界限。到时候让薛正君来我宫中,我倒是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璟应承道:“舅父放心,我定会处理好此事。”
萧胤看了他一眼,“我如何放心?听闻上次你同皇帝起了不快,如今她已许久未到你宫中去了。虽然皇帝渐渐开始显露她的野心,疏远萧家,但我萧家儿郎绝不能让外人议论了去,说中宫无能,不得圣心。”
萧璟垂下眼眸去,“璟儿会想法子的。”萧璟想了想,道:“萧峥在宫中已然无用,不如便让他归家,舅父觉得如何?”
萧胤沉默着,眼神却一直盯着萧璟,过了许久才道:“他是有用还是无用,只在你一念之间。”他叹了口气,“如今说这些也晚了,便遂了你的心意吧。”
萧璟心里清楚,当初是萧峥的出现,让他和长宁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可如今即便是将萧峥送回去,这隔阂也不会消失。可萧璟依旧说了谢字,“此事是璟儿任性,让舅父为难了。”
他既然这么说了,萧胤也不好多加指责,忽而又问道:“最近入宫的纯侍君如何?”
萧璟没想到他会问起阮衡了,如实答道:“他自入了宫,还未真正侍寝过,平日里在宫中常去拜访其他君卿,毕竟是陛下的表弟,那些人也不敢怠慢了他,不过倒有个奇怪之处,他常去清凉殿拜访,可卫渊清却不怎么肯见他。”
萧胤嗤笑一声,“他卫渊清倒是聪明,上次栽了跟头,如今便闭门谢客,唯恐再同旁人扯上瓜葛。”
萧璟默默听着,萧胤又嘱咐了他一些事,要他不要忘了那几个新晋的常侍,可他如今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又如何能顾得上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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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君听闻贵太卿病重之事,想起从前不免有些伤怀,又听韦来说可入宫探病,便也让人向宫中递了玉牌,一日之后便传来消息,允他入宫。
薛正君在宫中探望过贵太卿后,本要按规矩回府,可谁知竟被太后的人请了去,薛正君心中莫名起了些忧惧,到了寿安宫之后,他依礼参拜,萧胤淡声道:“不必多礼,赐座。”而后让人将他扶起。
薛正君坐在椅子上,却又不敢直视太后,可他却也清楚,自己不过是从二品官员的正君,没有什么本事能入了太后的眼去,可如今这萧太后不仅私下召见他,还对他颇为礼遇,这让他着实有些疑惑。
萧胤斜倚在座前,明明是极其随意的姿势,可薛正君却还是没来由地觉出压迫之感,只听他问道:“方才看过贵太卿了?”
薛正君要起来答话,又被萧胤止住,“总不能予问你一句,你便起身一次,坐着吧。”
晋奴奉茶过来,笑着道:“薛正君不必多礼,咱们太后最不喜这些规矩。”
萧胤假意嗔怒,“你这老奴,愈发刁钻了。”
薛正君看着他主仆二人这一来一往,心也稳下来一些,恭谨答道:“臣侍过去时,贵太卿刚服过药,和臣侍没说几句便又困倦了。”
萧胤低声道:“他前些日子一直拒药,如今能听了太医的话服药,已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