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齐潋对这里的道路烂熟于心,她就没有走错过。
走到卧室,齐潋就蹬掉了鞋子。脚下是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这是为了防止房间的主人打滑,在这样的盛夏,这也并不让人感到炎热,庄园中自有一套调温系统。齐潋在房间里赤脚走着,雪白清瘦的脚板时不时深深地陷进柔软的毯里,江燃看着,在她把自己放在床上然后也上床时,摸了一下齐潋浮着几道青色的脚背。
那些青色自然是筋了。
齐潋太瘦了。这么多天好饭好菜地养着,她也不见怎么长肉,实在令江燃费解。
脚背被摸了,齐潋痒的缩了缩脚趾,拉住了江燃的手。江燃窝进她怀里,闻到她身上的薄荷香气,知道她也洗漱过了:“快睡吧,你这么瘦,要多睡觉才好长肉。”
齐潋嗯了一声,抱着她不再动。
第二日江燃早早就去了餐厅。
这家餐厅离庄园挺远的,不过齐潋的庄园离哪里都很远,江燃早已习惯。餐厅离联大也远,不过周围还是很繁华的,是个有名的商圈,不然江燃也不会来这儿逛。
想来一开始袁雁也是看中了这里的高消费人群,本身是有野心的,可惜他所聘请的厨师支撑不起这样的野心。
袁雁也有几分本事的,这从每日运送到后厨的食材就可以看出来了。
都是些新鲜的,品质也好,偶尔还有些好东西送过来。
比如江燃正处理的这只鹿。
恰是头成年壮鹿,江燃伸手摸了肚皮,还有余温,可见刚死不久。
“巧了,这我今早打的,你看看,成色还行吧?”
一旁,袁雁手上搭了条带血的白毛巾,笑着迎了上来。
江燃敏感地问道:“野生的?”野生的搁以前那是保护动物,江燃不碰。她也不清楚这会儿是个什么规定。
“养殖的!朋友养在林场里的!不然哪能长这肥。”袁雁也是个精怪,一眼瞧出了她的担心。
江燃蹲下来又仔细摸了摸,是较普通鹿更肥一点。看起来,没怎么受山野磨炼的样子。
“老板今天上新菜吗?”
江燃看着那鹿,眼中升起来点小火苗。
这样的“大菜”,她来这里还没碰过,此时有些怀念。
“上!怎么不上!就是你做什么我都得先尝尝,我打的鹿呢!”
“想吃就直说,哪次我弄新菜你不找借口添一筷子的。”
江燃睨了他一眼。袁雁坦然受了,也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这鹿还没开膛呢,鹿皮之类也要处理。”他犹豫着看了江燃一眼:“你来?还是再找两个人?”
他在林场见过人杀鹿,那都是好几个人对付一头的,还得是捆死的,不过那是活鹿,这头鹿已吃了枪子儿,倒不会再挣扎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开膛破肚剥皮去脚,他看看江燃的身板,又看看这头比江燃还大好多的鹿,越看越觉得她需要人手。
第50章解鹿
解一头鹿要用多长时间?
从前袁雁没仔细算过,但记忆里所看到的那次,远远比不上此时江燃的速度。
太快了。刀尖自鹿喉刺入,先是鲜血喷涌而出,江燃对此早有准备,她拿了个大桶接住,待到血不再喷,她手中的那把尖头屠刀一揪一转,而后一抖,围在一起的众人便看到,硕大的鹿头与鹿身完美地分离开来。
锋利刀尖滴着血,顺势往下划过,就那样自上而下地将鹿身破开,仿佛划过了一块豆腐那样轻松写意。而随着江燃揪起皮的边缘将刀划入,人们更是惊讶,她那一刀竟只破开皮而未伤到肉,而随着江燃横刀割过去,半边的鹿皮便流水一般地滑落,另一边也是如此,而后江燃让他们搭了把手,将鹿抬起来,在脊骨那里顺了一刀大的,腕子一抖,整张鹿皮便落下来,她将其抽出来,扔给了袁雁。
后者抱着那张热乎腥臊的皮子,感觉到油脂与鲜血在手上的黏腻手感,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而更震撼的还在后头。
江燃将鹿开膛。又是大开大合的一刀,她行刀很快很张扬却又很稳,这一刀完美地避开了骨头,随着刀锋走过,鲜红鹿肉哗啦啦地分离开来,露出里边的内脏,江燃刀尖转了几下,朝他们使了个眼神,眼中的光芒竟令他们一时不敢直视:“愣着干嘛?拿走啊。”几个后厨的帮工这才如梦方醒地上去,将内脏抱出来,放到一旁准备好的大盆里,江燃这才走回去,一刀顺着鹿前蹄往下走,随即传来破开筋皮的声音,不一会儿,整只前蹄被割了下来,另外的几条鹿腿也很快被如法炮制。按理说,解鹿是很考较手上力气的,时不时地还要挥刀砍削,但是江燃从头至尾竟没有剁上一下,很快,两扇鹿排也被剖出来,整整齐齐地一边一扇地码着。
“怎么可能……”
外行人砍花样内行人看门道,能有幸围观江燃解鹿的人不多,如同袁雁这样的
外行人,只觉得江燃的手法极是快速好看,但是一旁的几个厨子,自然能看出来更深层次的一些东西。
“怎么会这么轻松?”一个砧板厨师喃喃道,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江燃眉峰一挑:“谁说轻松的?我手现在酸着呢。”她将刀放在一旁,揉了揉还不自觉地保持着紧握姿势的手。
刚才看着是轻松,但是她该用的暗劲可半点不能缺斤少两。
“可是也不可能这么写意。”另一个厨子也显得难以相信,他盯着那一堆堆被分开的肉、筋、骨看了很久,忽然冲上去抱着江燃用过的那把刀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