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ldo;两大坏&rdo;其一叫谢洪顺,下崖村人,是个光棍子。就因为和本村农救会主任闹了点矛盾,又贪图一点赏钱,就做了大梁家据点日军的眼线。上个月提供情报让日伪军偷袭了下崖和上崖村,抓了下崖村的农救会主任、民兵队长和妇救会主任;上崖村的多数村干部幸亏逃得及时,没被抓住,但农救会副主任刘寒食却被抓走了,村干部家的房子也都让烧了。被抓去的人都被活埋了,下崖村的妇救会主任还被糟蹋了。谢洪顺接着就跑到据点当了便衣队长,经常挎着盒子枪逛荡,带着鬼子和二鬼子到这一带骚扰,开出征粮征物单子让各村到据点里送。就在前几天,上崖就又接到了一张单子,上面尽是白面、鸡鸭鱼肉,外加千元大洋。说上崖村过去跟着八路军跑,帮了不少忙,眼下必须更好地为皇军效劳,抵补罪过。
许传祥和许凡仪给回了信,说东西都给准备好了,你们来人拿吧!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谢洪顺很恼怒,和和平救国军中队长刘信义带了一百五十个人来教训上崖,没想到叫村民一顿土炮轰死了十几个,跑了回去。
第二&ldo;坏&rdo;叫贺本斋。是跟着驻临沂的日本顾问岩本从河北过来的,搞情报工作很有一手,经常化装在鲁南、滨海一带活动。几次扫荡都是他提供的情报,使县大队和区中队受到了损失。听人说最近他又来到了六区,原因是他在大梁家镇搞了个漂亮的女人,想娶她当小。因为大老婆在临沂城,家不敢安在那儿,就在大梁家镇买了房子,想在这月十六号在大梁家举行婚礼,把和小老婆的家安在这儿。这两个家伙要是不打掉,对上崖和这一带的村庄威胁很大。
罗营长一听,想都没想,就把任务交给了侦察班。班长一听,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许传领和邹见富。其实许传领在回家看娘的时候,已经听家里人和邻居说了这些事儿,气得要命。最坏的就是本村出内奸,卖乡亲们的血了,你说这还叫人吗?
这次回家,还有一件事儿让他心里有些失落。就是他听说秀菊也当兵了,在鲁南军区卫生二所当护士。姐姐还对他说:秀菊临走前还到咱家来过,和娘啦了呱,还问娘你近来给家里写信没有。许传领听了,心里像浮来一朵云彩,悠悠地游来,又悠悠地游走了,感到温温的、甜甜的,又有些怅然。
营长要他半月之内完成任务。许传领说:&ldo;不用半月,十天八天就中。&rdo;
营长说:&ldo;军中无戏言,可不能说大话。&rdo;
许传领不高兴了,想:&ldo;怎么就知道我是说大话呢?&rdo;上来一股劲儿,反而说:&ldo;十天八天的也多了,五天。&rdo;
营长盯着他:&ldo;咦‐‐来劲了是不是?好,我等着你!&rdo;
许传领的话并不是信口胡来,说五天,是因为他听乡邻们说谢洪顺爱赶集,几乎逢集必赶,每次都骑着马,带着两个手下,主要是为了在集上捞点小便宜。他想:&ldo;大后天是十五,大梁家镇逢集,在集上敲了姓谢的;十六是姓贺的婚礼,在婚礼上敲了他。说起来四天就可以完成任务,原来说十天八天的,是留了一大把余地;说五天,也是留了一天的余地呢!&rdo;
不过给他当助手的是邹见富,这叫他不高兴,这家伙事儿太多。
这个邹见富是沂水人,他父亲邹老汉是周围出名的过日子的好手。精心算计着过日子,人家都说把一个钱掰成两瓣花,他恨不能把一个钱掰成十瓣。一天天的,终于把四亩地算计成了二十亩。还把邹见富送到新学堂里念了三年书。主要是知道新学堂里有一门算术,他指望儿子把这一门学到手,好帮着他把家业进一步算计大。在邹见富十八岁那年,邻村有一家张姓人家,拥有良田近百亩,主动托媒人到了他家门上,要把他家的闺女说给邹见富,说要是答应了,就陪送三亩地当嫁妆。对邹老汉来说,这简直是老天爷开眼,送了个天大的好事儿。人家张家是什么底子?主动上门来就是屈就了,竟然还要陪送三亩地?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嘛!不免有受宠若惊之感,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可苦了邹见富。因为这张家的闺女他见过,矮矮的,秃眉毛,塌鼻梁,满脸黑雀子,说话偏偏还嗲声嗲气的。你一见了她,心里就会硌硌棱棱的,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想到让她当他的媳妇,晚上抱着她睡觉,就浑身麻飕飕的,还不如杀了他呢!他当然不答应,无奈邹老汉由不得他说,硬是定下了亲事。邹见富一看没了指望,干脆逃走了,加入了二支队。在部队里他倒很吃得开,小伙子长得齐刷刷的,脑瓜子灵便,还识字儿,打仗的本事一学就会,就叫杨义看上了,把他要到了营部通讯班,培养他入了党。他也争气,时时处处正儿八经的,逢事很认真。
侦察班的人还不知道,正是杨副教导员找到教导员,非要把他安排到侦察班的。理由是他识字儿,有正义感,打仗本事也可以,还有一条就是他也是个党员。杨义把他安排到侦察班的目的,就是想在侦察班提高正气,压倒邪气。杨义还让他把侦察班的情况随时向他汇报,因为实际证明宋加强这个党员在这一方面是不称职的。
实际也是,自邹见富来到侦察班,对一些作风真也看不惯,在班务会上常发表意见。赵庆江和许传领觉得他爱挑毛病,不服他。眼下班长叫他跟着许传领执行任务,他当然不得劲儿。提出要和赵庆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