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愿意。”
“我当然愿意和阿忱过一辈子了。世上的男人里,我也只愿意和阿忱过一辈子。”
就像过去无数次为她遮风挡雨那样,扶光俯下来,清瘦高大的身子半笼着她。
“我没想到,你……你竟是愿意的。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他以额抵额,嘴唇近得像能吻上来,声音的震动沿着两人相触的肌肤、骨骼,嗡嗡地传了过来。
他似是有庞大的、浩若烟海的话语想对雾杳诉说,但被堵在了细细的喉管里,最终,皆化为一句:
“我其实,一直一直都——”
雾杳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抓紧袖中的喜剪,又快又稳地扎进了扶光的肩头。
扶光神情空白了一瞬。
“一直都喜……欢。”
刃口上的药粉即刻生效,夺走了知觉,他愣愣垂眸,像是不认识喜剪这个东西、没能理解雾杳的动作一般。
雾杳面无表情地伸手探入扶光怀中。
不出意外地,她找到了银潢印。
当然了,她也不是没想过扶光可能会换地方保管,但猼訑既然没有通知她,那就是无碍。这点她还是信任猼訑的。
雾杳牢牢抓住银潢印,推开扶光,随手将喜剪一扔,后退几步。
被药效侵袭的扶光经她一推,倒在地上,肩头洇出斑斑朱色。
“喈喈!”“喈喈!”“喈喈!”
“喈喈!”“喈喈!”“喈喈!”
“喈喈!”“喈喈!”“喈喈!”
突然,珠玑仙涧的哑巴风铎一齐响起来,动地翻天,摆簸山岳,云海沸涌。
猼訑大笑着落在一根树尖上,竟是用内力注入声音,强行震碎满山风铎的铎舌使其响动,“哎呀呀,你也太心急了,我还没看够呢。”
来客们一开始还以为是地龙翻身,见猼訑现身,才强忍仓惶留在座位上,双手堵着发疼的耳孔。
“好吵!怎么回事?”
“那人是谁?为什么穿丧服?”
“扶世子和雾姑娘那边好像不对劲啊?”
半个机筹处都来了今天的定亲宴,玄使们瞬间启明刀出鞘,有几人已提起轻功,纵身往梓树这边而来。
云熠脚程最快,护在扶光身前,目眦欲裂地冲雾杳怒喝道:“大胆雾氏女!亏得世子掏心掏肺地对你,你竟勾结外敌害他!”
云熠手中一扬,就要使出暗器,但下一刻,就被一只光莹若雪的手死死按住。
扶光吃力地抬着手,随后,一点一点踉跄站起身子。
他脸上的血色、醉酒的红晕褪得干干净净。
猼訑面具后的目光在扶光身上转了一圈,停在他一双玉髓绿的眼睛上,夸张地捧脸慨叹道:“啧啧,药效还没过时间,就能站着了,真羡慕你的武学天赋呐~”
在看到云熠赶来时,雾杳就退到了十丈开外,准备后仰躲避他的暗器。
不过,她这一仰直接仰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猼訑喉间的碦碦声丝毫没有被风铎声掩盖,“看,还是我对你好吧?你的小竹马连手下人都管教不好呢。”
他足下轻轻一跃,便将雾杳带到了最高处的一方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