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季瑀江之后我关上门,把他给我的苹果从羽绒服口袋里掏了出来,透明的塑料包装纸上全是小小的星星图案,红色的苹果像是打了蜡一般,光泽诱人。
拆开包装,我把苹果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果香味儿充斥胸间,我差点儿就张口直接咬上去,还好我及时忍住了。
洗苹果的时候我一直弯着嘴角,如果不是在相框玻璃上看见自己的表情,我都不敢相信我居然心情这么好。我狠狠咬了一大口苹果,伴随着清脆的声响,甜甜的汁水在口中飞溅开来,忽然就觉得特别满足。
原来情绪低落的时候,有个朋友送我个苹果,就能让我开心,我可真好哄啊。
正吃着苹果,手机响了,抓过来扫了一眼,居然是婆婆打来的。我刚刚才愉悦了几分的情绪顿时沉入谷底,好好的她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轩儿啊,阿进有没有去找你?”婆婆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
“没有,我也找他好几天了”我咔嚓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的对婆婆说,“你给袁婉茹打电话问吧。”
“我不知道她手机号。”婆婆顿了顿,试探的问我,“要不你给她打一个问问?”
我不想打,上次给袁婉茹打电话让她去接周进她都那个态度,谁知道我要打电话去问她周进的下落,她该怎么抓紧机会嘲笑我一番。
“我给您说她的手机号,您自己打吧。”我没管婆婆说什么,直接报出一串数字,“记下我就挂了。”
我承认我有所有女人的通病——小心眼儿。从前刻意忍让是因为这个妇人是我丈夫的妈妈,如今在我看来我们即将没有任何关系,以后恐怕也不会再见面,她之前说我的那些话,为难我的那些事,我还记着呢,实在没法强迫自己对她有什么好态度。
“你等会儿,我找个笔。”过了一小会儿,婆婆说好了,我又重复了一遍袁婉茹的号码,而且特意说的很慢。
婆婆给我念了一遍,没有错误,然后嘱咐我如果跟周进联系了,让周进立刻给她打电话,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我觉得不高兴,连个谢字都吝啬,真不知道她怎么教出周进那种谦虚有礼的儿子的。
想到周进,我忽然就没了继续吃苹果的心情,刚才在我眼里还分外诱人的果香,这时候也没了味道。
我想到婆婆焦急的语气,开始猜测周进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挂号信寄到公司没人收,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没人听,为什么短信发了上百条没人回,他到底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
我捏着半个苹果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窗外“嘭”的一声窜起一束火光,才回过神来。我望向窗外,不知道是谁在楼下放烟花,一束束五颜六色的烟火在夜空中不断盛开,女孩清脆的笑声隐隐约约的掩在其中,听的我心里泛起一股酸涩。
我扔下苹果,唰地拉住了窗帘,然而客厅的窗帘并不厚,根本遮不住那光。我关掉电视扭头进了小卧室,躺在床上玩手机。
朋友圈里也好,微博上也罢,到处是过节的人发上来的图片,那些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脸,看的我心情更加不爽。
我干脆扔下手机去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涂好睡眠面膜去睡觉,然而翻来覆去,我怎么都睡不着,还是忍不住把手机摸了过来。
给林姗姗发短信没人回,给左嘉文发短信也没人回,手指在电话簿里滑来滑去,最后落到了季瑀江的名字上。
“苹果很好吃,谢谢。”我把短信写好,又给删掉了,最后叹了口气,扔下手机用被子蒙住头。
夜半时分,我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门响,我瞬间就惊醒了,差点儿尖叫出声。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万一坏人进了卧室我怎么办?如果只是偷东西倒罢了,万一他要杀人灭口呢?
我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在床上抖抖索索的摸着,希望能快点儿找到手机,可是越急就越找不到,我出了一头的汗。
我紧紧盯着小卧室的门,生怕外面那个人会推门进来。我听说有的小偷发现家里有人,会快速在客厅搜刮一圈就离开,我心里不断的祈祷外面那个人能赶紧找到玄关柜子上的包,然后拿了我的钱包就走。可是那个人似乎并不着急,脚步声虽然轻,却很稳,慢悠悠的在客厅转着。
然后,我发现声音在靠近小卧室,我屏住了呼吸,这时候我终于摸到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