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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1

从繁华都市一路向南开，上高速，远处的车灯排成一条线，软弱一条长龙。

车里暗暗的，身旁的儿童座椅里，邓小宝已经失去了所有兴致，此刻正耷拉着脑袋睡得沉。

车里无人说话，只余茹玉姐夫偶尔嗓子不适的干咳声。

茹玉耳朵里循环放着一首有些伤感的韩语歌曲，女声轻缓，没有嘶喊，没有故作的哭音，每个尾音总是轻轻的柔柔的。

歌词是她听不懂的意思，这样正好，脑子不用总转，整个世界也不会太安静也不至于太吵，正是她此刻需要的背景声。

茹玉靠在椅背上，抖着唇，闭着眼无声地流着眼泪。

&ldo;奶奶走了，你们赶紧回来吧。&rdo;

相比她爸在打来通知死讯的电话里放声的大哭，茹玉怔愣后才瞬间滑下的两行泪，则显得静默得多得多。

收拾行李的时候，茹玉的眼泪便停了。只是往日有条不紊的她，不是碰翻了东西，就是少拿了东西，以至于要开关行李箱三四次才收拾妥当。

打车去跟贺丽丽汇合的时候，茹玉也没再哭过。

但，当她拉开门见到双眼通红的贺丽丽时，她的眼泪又再次倾落。

&ldo;爸爸，小姨和妈妈都哭了，到底什么是过世?为什么要这么伤心?&rdo;邓小宝不解地问道。

&ldo;过世，就是从小照顾妈妈和小姨的奶奶永远离开了，以后想再见也见不到了，就是，没有呼吸了。&rdo;林致尧看一眼紧闭的房门，跟自己的儿子解释道。

&ldo;那爸爸妈妈你们永远都不要过世，要永远都陪在我的身边。&rdo;邓小宝抱住自己爸爸的手臂，满心都是难过和不舍得。

2

茹玉在房间里帮贺丽丽收拾东西，两人红着眼，哑着嗓子笑着开始聊起小时候。

&ldo;我还记得你初中和姐夫开始早恋，被奶奶关在屋子里不给出门，你抡起凳子砸门，把奶奶气得饭都吃不下去。&rdo;

&ldo;我也记得你小学的时候，打碎了碗怕被奶奶骂，就偷偷藏在隔壁邻居的墙根下。久了越藏越多，有天被隔壁邻居刨出来了，那邻居破口大骂，说奶奶故意直接这样做给人招霉运。最后，害我也跟着你被奶奶罚跪还被那响篙一阵好打。&rdo;

&ldo;还有你嫌弃奶奶遇见什么小动物都往家里捡，有次被猫抓了你抱了那猫就往外走，说要拿去丢了，气得奶奶拿着响篙在后面撵。&rdo;

&ldo;猫不是你抱走的吗?我抱的明明是狗。&rdo;

两人说着，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沉默了一阵后，茹玉忽然一本正经。

&ldo;贺丽丽，我好像一直都没跟你郑重说过谢谢。&rdo;

贺丽丽那时正在捡化妆品，她手上的动作一顿，笑起来。

&ldo;你要谢我什么?你这死没良心的，我能指着你谢我啥?&rdo;

茹玉肿着一双眼，忽又笑起来。

&ldo;我小时候好像还挺作的。经常大半夜的跟你闹，有时还是大冷天的不睡觉，摸黑跑到床底下蹲着，非要等你认错来哄我才肯再爬上床。那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就是笃定你一定会哄我，那时候就特别特别肯定你会对我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