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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严浩在椅子上动了起来。嘴唇和眼睛都在颤动。他似乎在慢慢苏醒。

&ldo;三……二……一……好了，你醒来了，你真的醒过来了。&rdo;伴随着最后一句指令，严浩的两只眼睛完全睁开了。

他首先露出的，竟是一丝羞涩的笑容。

&ldo;我真的感觉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rdo;看来他对这一次催眠实验是满意的，而且睡了一觉后精神状态还不错。

沈子寒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半晌才问：&ldo;浩子，你刚才要杀人是不是?&rdo;

严浩揉揉眼说：&ldo;杀谁?你说什么我不明白。&rdo;

&ldo;你刚才没掐周教授的脖子?&rdo;沈子寒问。&ldo;我说就刚才，你小子像疯了一样。&rdo;

严浩露出一幅迷惑不解的表情。

&ldo;没关系，没关系，这事不怪他，和他无关。&rdo;周一峰摆了摆手，他的脸色晦暗而颓丧，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神气。&ldo;你们，走吧……我想想，我要想想。&rdo;

只有严浩还满脸期待地望着周一峰，等着他的最后结论呢。

&ldo;浩子，我怎么老觉得你身上有那么一股子福尔马林味儿啊?&rdo;

那天中午廖广志到学校的爱心社当搬运工去了，外星仔李元斌被任雪菲叫出去逛街做陪护了。就严浩和沈子寒在宿舍里一个洗头一个看棋谱‐‐沈子寒没别的爱好，但下得一手很好的中国象棋，有时睡在床上还能和外星仔下盲棋并只赢不输。

&ldo;胡说八道吧你。我怎么闻不出。&rdo;严浩站在阳台上的洗手池旁，边抓挠着满头的海飞丝泡沫边笑骂。

整个宿舍里都充满了海飞丝浓馥的香气。但沈子寒还是使劲儿吸了吸鼻子。&ldo;真的，特别是在中午，阳光充足的时候，像从你身上蒸发出来的一样。&rdo;

严浩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慢慢扭过脸来。&ldo;你说什么?&rdo;

沈子寒从棋谱上抬起头。刚想回话呢‐‐在那一瞬间他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那张脸浮现在严浩的脸之上，很虚浮，很苍白。

沈子寒再定定神，他看到的只是严浩脸上明晃晃的阳光。

沈子寒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中午的阳光下他全身都凉透了。他想起周一峰那老头子问的&ldo;他真的叫严浩吗?&rdo;那句话。

他的头一时嗡嗡作响。然后突然改了口说：&ldo;噢，可能是我对那味儿太敏感了吧，没什么。&rdo;

严浩边哗哗地洗边说：&ldo;格老子你是得了鼻炎吧?净往我头上栽赃!&rdo;

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味道在沈子寒的鼻孔里飘摇着。他却没有再吱声。

严浩自己一个人又去找了周一峰主任一次。那是在做完催眠治疗后的第四天了。

他还一直等着周一峰把治疗的结论告诉他呢‐‐上次走的时候，那老头儿古里古怪地说他得想一想。

他当时只是感觉像美美睡了一觉。至于沈子寒讲的说他掐了周教授的脖子，他是压根儿不相信不承认的。后来沈子寒说他这叫&ldo;无知者无畏&rdo;。

严浩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认识自己了，他第一次感到白在这世界上活了近十九个年头。而最根本的最需要搞清楚的问题就是&ldo;我是谁?&rdo;

这个近乎哲学上终极思考一样的问题现在没日没夜地纠缠着他。

没想到的是，周一峰现在见他的目光竟有些躲躲闪闪。

&ldo;这个……确实不好说……根据你当时的表现，有可能来自童年极深的心灵创伤或是……或是更深的一些欲望未得到满足后在现实中的投射……比如有的人在婴儿时缺少母亲爱抚，那么长大后就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就会表现出类似你这样的焦虑甚至暴力的倾向……嗯，还有可能，还有可能是……&rdo;

&ldo;周教授，究竟是什么啊?&rdo;严浩再也忍不住地插了一句。周一峰刚才讲了一堆拗口难懂的全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大道理。&ldo;周教授，你说我这是心理障碍吗?&rdo;

严浩的眼里射出焦灼与热切的光。他太想得到唯一的正确的知根见底的答复了。

周一峰似乎无能为力了。他不断地闪烁其词，又开始扯到了什么利比多和俄狭普斯情结之类的东西。严浩想：王炎炎说得一点没错，他就整个儿一弗洛伊德的门徒!

严浩几近绝望。他已经准备打断周一峰的唠叨，然后起身离开了。

这时周一峰的几句话又飘进了他的耳朵。&ldo;也许，我们可以让你进入更深的催眠状态，让你自己找到原因。&rdo;

严浩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顾不得礼貌就再次打断周一峰的话说：&ldo;有效吗?什么叫更深的催眠状态?&rdo;

周一峰还是用三个手指转动着他手中的钢笔说：&ldo;我们可以把催眠状态分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就是那天我们达到的，你的意识消失并进入潜意识的初级层次，可以让你按指令做些动作或是回答一些问题啊‐‐当然都是你平时不太想透露答案的问题。第二个层次呢，就是进入潜意识的中级层次，在这个层次里你会表现出超常的一些能力。比如你的记忆能力，体力、模仿能力在这个层次都会成倍地甚至几十倍地提高‐‐我曾做过实验，在这个催眠的层次里，可以让学生一小时里记住一百个以上的陌生英语单词。或者让一个没学过任何表演的学生模仿赵本山的动作与语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