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搓着手,蠢蠢欲动:“我看索亚似乎是被金吉利鸟载着飞行的,不知道能不能跟圣兽商量商量,让我也去上去试试?”安格斯:“不能。”皇帝陛下委屈地撇了撇嘴角,似有些不满安格斯不假思索就拒绝了他。坐在一旁尤杜拉皇后看得心急,暗骂皇帝这个不知轻重的昏君,不着痕迹地拐开了话题:“安格斯大人可知这金吉利鸟为何突然就出现了?”安格斯:“不知。”尤杜拉又问:“圣兽从千年沉睡中苏醒,总该有些预兆的,大人再仔细想想。”安格斯看了眼尤杜拉:“这几日,府里的火元素有些暴动。”还不等尤杜拉开口,皇帝猛地一拍手:“是不是你教了索亚召唤金吉利鸟的法子?所以他日日练习导致火元素暴动?”说完,还拿着一双亮晶晶的眼望着安格斯,似乎也想要学这召唤圣兽的法子。饶是早已习惯皇帝的跳脱,安格斯还是觉得无言,他冷冷地浇灭了皇帝的一腔热诚:“所有阿什菲尔德家族的族人都有希望获得金吉利鸟的亲睐,只有被它选中的人才能获予召唤它的资格。”尤杜拉眼皮一跳,就听皇帝指着自己:“那我有希望获得它的亲睐吗?”“阿什菲尔德族人体内都有金吉利鸟的一丝血脉,陛下并没有。”“没有血脉就不行吗?”“金吉利鸟在混沌中沉睡,只会循着血脉相承而出。”皇帝终于沮丧了,懒洋洋一个字都不想说。尤杜拉却若有所思,安格斯的说法跟那人说的略有不同,按那人的说法,应该是金吉利鸟体内有阿什菲尔德先祖的一滴精血,所以才使得它对阿什菲尔德家族的人效忠,而不是阿什菲尔德族人有金吉利鸟的精血。即便如此,尤杜拉依然有些激动,照此看来,那人确实是有些本事的,那他说的,能收服金吉利鸟为己所用也是大有可能。“那这么说,索亚已经获得了金吉利鸟的认可,所以才会将它召唤出来吗?甚至还能被它载着飞翔。”尤杜拉说完,又接着道,“可是不对啊,我听人说,是因为瑞恩带回来的那个孩子突然不见了,索亚到处寻他,见他又突然出现在屋顶,这才找了过去,然后便是金吉利鸟现身,在载着索亚上天的同时,似乎也将那孩子一道带去了。这样说来,唤醒金吉利鸟的,或许是那个孩子?这也不对啊,那孩子并没有阿什菲尔德家族的血脉啊。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安格斯的目光微冷:“球球对魔法有天生的抵抗,不会是他。”“那就是索亚了?若真是如此,那陛下就要为索亚封爵了。”尤杜拉笑得得意,“恭喜大人了,前不久瑞恩将军才封了男爵,如今索亚又能进爵了,况且,依照律法,但凡能召唤金吉利鸟的,一律封为伯爵,那就跟大人平起平坐了。”律法里确实是有这么一条,当年建立罗曼帝国的皇帝为了防止阿什菲尔德家族的没落和内斗,特意定下了这一律法,为的就是保证金吉利鸟永远为罗曼帝国皇家所用。事实证明,那位开国皇帝不愧是一代枭雄,就如眼下这种情况,安格斯正值盛年,而索亚又唤醒了圣兽,若是让安格斯让位于索亚,必然会让他心生不满,或许还会暗中加害索亚,毕竟,在权利和欲望面前,谁都不能保证会做些什么,此刻,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给索亚也封爵。然而,让尤杜拉高兴的却并不是这个,安格斯天性冷漠,他年少成名,别人只道他魔法超群,却不知他早已经能召唤出金吉利鸟,而尤杜拉却是知道的,只要让陛下封了索亚为伯爵,那他们父子势必会为了金吉利鸟而反目,到那时候,阿什菲尔德家族就不足为惧了。听到这话,皇帝挠了挠下巴:“唔,好像是有这么一条。”安格斯面容冰霜:“陛下不用费心,索亚是臣的长子,将来要接替族长之位,况且他还年幼,卓洛老师也有意收他为徒,臣想让他磨练几年。”皇帝想了想:“如此也好。”尤杜拉劝道:“陛下,这恐怕不妥。”皇帝:“有何不妥?律法只说要封爵,却并未说何时封爵,安格斯大人不是说了吗?索亚要接替他的族长之位,那又何必要再封爵呢?更何况,我也觉得索亚年轻了些,历练几年也好。”说完,也不等尤杜拉开口,一挥手,“那就这么定了。”安格斯起身告辞,尤杜拉看着他的背影远处,狠狠咬着一口白牙,过了会儿,挨到皇帝身边,柔声道:“陛下,这金吉利鸟现身可是大事,不能就听了安格斯一面之词,还需要再彻底调查一番才好。”皇帝揽住尤杜拉的纤腰,笑眯眯地点头:“言之有理,回头我就派人去调查。”“那个叫球球的小家伙,也要好好查一查,若这次当真是他唤醒了金吉利鸟,那就能打破阿什菲尔德家族对金吉利鸟的掌控,陛下您也不用再看安格斯的脸色了。”“嗯嗯,亲爱的,果然还是你最聪明!”尤杜拉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既然丽莎曼达没本事掌控阿什菲尔德家族,那就只能彻底的毁了他!……安格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索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如此轻易就过了皇帝那一关,倒叫他有些意外,不过这才刚开始。金吉利鸟很显然是被索亚唤醒的,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载着他飞了那么久,阿什菲尔德家族历来也没有谁能跟金吉利鸟那么亲近。只不过,最后居然被烧成那样……刚到家里,总管大人众说纷纭索亚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体内灼热燃烧的痛楚随着他的调息消退了几分,依然还是火辣辣的,不过这对他来说并非难以忍受,比起天劫这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修行到他这份上,心志早就坚韧无比。安格斯交叠着双腿,坐在床边,怀里抱着正歪着脑袋抠他衣服上宝石的球球,脸上看不出表情,察觉到索亚醒了,将球球放到一边,弯腰托起索亚的头,拿出一个玻璃小瓶,递到索亚的唇边,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温柔:“把这个喝了。”索亚几乎没有犹豫地张开了嘴,小瓶里装的似乎是水,带了一丝甘甜,如清泉划过烧伤的咽喉,舒服得让人叹息,而更叹息的是,这水并不是普通的水,索亚能够清晰地察觉到那一股温柔沁凉缓缓走过全身,流淌过的地方仿佛重生了一般,蚀骨的疼痛瞬间消弭了一般。想不到这里竟也有这般宝物,索亚抿了抿唇,咽下最后一口水,哑着嗓子低声道:“谢谢父亲。”将小瓶收进去,安格斯吩咐:“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好的,父亲。”安格斯点点头,看向瑞恩:“我替你向陛下请了假,你好好照顾索亚,看好球球。”得到瑞恩肯定的答复,又低头看了眼索亚身上的伤痕,随即转身离开,从始至终没有询问过索亚的伤痛。瑞恩眼明手快地拎起咿呀叫着扑向索亚的球球,虽然索亚说的轻巧,瑞恩却不会当真以为他就不痛,将球球丢到一边,低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么?”索亚远远看着瘪着小嘴儿无比委屈的球球,轻笑:“好多了,已经不疼了。”虽说这是大实话,但瑞恩打心眼里不相信,却也没再说什么,抬手轻轻碰了碰索亚的肌肤,依旧是滚烫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你降温?”索亚摇头:“这层皮肤已经坏死了,等过几天应该就会脱落。”瑞恩将索亚身上的薄被轻轻拢了拢:“想不想吃些什么?”“想吃的倒有不少,不过这会儿应该不能吃。”索亚笑笑,“就跟球球一道吃水果泥好了。”听到自己名字的球球立刻扭着小屁屁爬到了索亚的身旁,欢快地叫着:“爹~亲~”索亚吃力地抬起手臂,本想捏捏球球的小脸儿,最终只能碰碰他肉呼呼的小手,把小家伙烫的一缩,瑞恩见状,正要说话,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总管大人推着小车进来了,阵阵食物的香气顿时飘满屋里每一个角落。“索亚少爷身上有伤,大人吩咐准备些粥。”“辛苦您了。”瑞恩起身,看着小车里满满当当地各种口味的粥,默默将心底对安格斯不关心索亚身体的那一丝不满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