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
舒蕾和谢如意二人,陪着汪苏来到举行校庆仪式的大礼堂。学校的校长、教导主任,和一些资历比较老的老教师,分别上台讲话。
当汪苏当年的导师出现在讲台上的时候,汪苏的心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她的导师已经入了花甲之年,头发花白,可是,他步伐稳健,说话的时候,声如洪钟。
曾经,她是他最为得意的学生。他说汪苏,有一天,你会成为S市最厉害的律师。他说汪苏,有一天,你会成为维持正义的斗士。可是,这一天,没有到来。
汪苏捋了捋耳边的细发,看向老导师,她坐的位置,离讲台处并不远,导师很容易就能看到她。她的目光和导师相会,她能看到导师那双满是褶皱的眼睛,对她的出现,充满了意外和激动。
汪苏的手指微微的颤抖了起来,是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位恩师了。她总觉得自己放弃了律师的工作,已经没有脸面再见恩师。可如今再次回到母校,再次见到恩师,她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很多人儿时起,就会开始憧憬,幻想自己会成为怎么样的一个人。汪苏从小就想要成为司法界的天平,即使不能成为*官、检察长,也要成为一名律师。
她曾经离她的梦想,只是一步之遥,只是到了紧要的关头,她停下了曾经无比坚定的脚步。
有些人,为了梦想放弃爱情。
有些人,为了爱情放弃梦想。
她是后者。
整个校庆仪式,校方等重要人士演讲大概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之后,是由校方组织的草地自助派对。
校内上了年纪的领导和老师,一般都不会参加这个派对了,毕竟,校园的草地之间,没有树木遮挡,又是夏天,容易中暑。
舒蕾和谢如意是最喜欢这样的派对的,主要喜欢的是派对上各色的小美食。
汪苏被几个老同学拉在旁边说话,她见女儿和谢如意两个人结伴去找吃的,她也不好管着,毕竟,女儿已经长大了,而谢如意看着是个好孩子,从来没有欺负女儿。
这时候,一个汪苏的老同学说道:“汪苏,我瞧着只有你过的最好,丈夫是做生意的,你穿的这身衣服挺贵的吧。只是,你先生很忙吧,都没有陪你来呢。”
“嗯,我先生在出差。”汪苏说道,她瞧着对方看了过去,说话此人,是她以前的同班女生向华娟。从前,向华娟最喜欢同她争风头,没少在背地里说过她的坏话。她呢,知道向华娟是个什么人,从来不搭理向华娟,更是懒得跟向华娟计较。
如今,向华娟说这话,很明显,是点着她的软肋来说的。放眼瞧,来参加校庆的老同学,哪个不是带了拖家带口来的。
向华娟道:“哦,原来是生意忙,没有时间陪你。也是,成功人士嘛,和我们这样的小市民是比不了的。汪苏,你那个女儿,在哪个学校念书啊。”
汪苏说:“第一中学。”
“你老公那么能挣钱,为什么不把女儿送去大城市念书嘛,我儿子,就在C城呢。要说,还是C城的教育好,老师认真负责。”向华娟同身边的几个老同学说道,“你们的孩子呢,在哪念书?”
汪苏如鲠在喉,这个向华娟,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总是喜欢和她比较。从前她是骄傲的公主,向华娟这类的角色,和她根本没什么可比性。可如果要比家庭,那就不好说了。
向华娟丈夫来了,汪苏的丈夫舒世翟没来,而舒世翟为什么没来呢?这些老同学大多是混司法界的,一个个都是人精。
向华娟和其他几个人说了一会子,又跟汪苏说道:“不过说实在的,汪苏,你生的是女儿,女儿家家的,不用念名校,模样好,像你一样嫁个有钱的男人,也是极好的。你说,对吧。”
汪苏被向华娟这一顿讽刺,激得面色微微泛红,向华娟这话的意思,是她的女儿上学有什么用,只需要好看,就算是目不识丁又怎么样,有男人肯娶就是了。不光是讽刺她的女儿,也是讽刺她。
可汪苏不是那种随便就暴跳如雷的女人,她在家做家庭主妇十几年,虽说褪去了当年的尖锐,可气度还是摆在那里,她眉眼一弯,笑道:“生儿生女都是一样,该念的书要念,念书不为别的,只是让儿女开开眼界,长见识。再者说了,有些儿女长大了,就算是事业成功,对父母不孝顺也是假的。前些日子我看到新闻,说是一个研究生,用锤子把自己的父母打死了,藏在床底下。人这一生,个人有个人的际遇,我们做个父母的,只是祈求儿女平安,便是最大的福气,你们说呢?”
几个老同学皆是虚伪的笑一笑,她们从前看多了向华娟奚落汪苏,汪苏要么不说话,要么完胜,就像现在,向华娟还是一个跳梁小丑。
舒蕾和谢如意端着盘子,踏在草地上。
舒蕾虽然在找食物,她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妈妈那边的。她生怕妈妈被那些人欺负了去,毕竟妈妈这些年老是待在家里,性子太温顺怯懦了。
当她瞧见妈妈有说有笑,有个女人似乎被妈妈气到了,她的唇角微微抿了笑意,嗯,看来温顾的方法,很有成效。一个人躲避的越久,越容易变成鸵鸟。唯一能帮助妈妈找回自己的最快捷径,就是去面对从前的老友,或是对手。
谢如意见舒蕾一直盯着妈妈那边看,他说道:“你就放心好了,谁要是敢和你老妈过不去,我谢如意第一个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