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正堂,迎面只见根根上好的楠木梁柱,外皆着一层发亮黑漆,显得有些清冷而威仪,布局玲珑,陈涉精雅,玉胆瓶内,尽是白梅,风姿傲骨,跟它们主人一样,素淡到极致,没有人夸的好颜色,却足以令天下媚颜为之折服。
龙葵环视四周,不由点头轻叹,
“清静幽雅,香榭繁花,这位西门庄主的万梅山庄果然名不虚传。”
陆小凤摸摸胡子,微微点头道,
“西门的剑法更是名不虚传,他嗜剑如命,就是性格古怪,说实话这次请他帮忙,我还真是没有把握。”虽然有可能被拒绝,陆小凤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显出一种对西门吹雪习惯性的理解。
“西门庄主既然是哥哥和陆公子的朋友,又是当世大侠,遇上这样的不平之事,我想,他绝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帮忙的。”
龙葵虽是对陆小凤的宽慰之言,却轻轻挽住花满楼的左臂,
“有小葵在,哥哥就不是一个人作战。”抬头望着自己哥哥,满心满目全是柔情。
山庄的老仆从早已经去通报他们的庄主来了客人,陆小凤歪歪脑袋,看了眼龙葵和花满楼相握的手,不由别过脸,又是无奈一笑,
“小葵,你未免太偏心花满楼了吧,这样的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啊。”
花满楼闻言亦是一笑,却顺势反握住龙葵的手,
“陆兄何必羡慕,我看得出来,丹凤公主对你很有意思。”
花满楼是君子,却不虚伪,既然爱了,就没什么不敢承认。
然陆小凤却有那么很短的一瞬间,心神一沉。他太了解花满楼的性格,可龙葵身上还有那么多的谜团尚未看清,真不知他同龙葵的这段缘分,是金玉良姻还是劫数冤孽。
但陆小凤最终也只能掩饰的望天一笑,道一句,
“花兄啊花兄,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瞎子,你怎么看出丹凤公主对我有意思的。”
花满楼摇摇头,只是更加握紧龙葵的手,
“这不是靠看,这种事情,你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没错,陆小凤是个骄傲的人,也是个浪子,正因身边从来不乏美人相伴,所以,他从未思考过相守这两个字的意思,更不懂痴缠执念为何物,不懂,也不需懂,更不想懂,陆小凤只知道,他不想跟花满楼一般自寻烦恼。
西门吹雪自后堂而来,除了练剑,他通常一个人静坐,话少而喜静,好在,也很少有人敢来万梅山庄打扰他,除非陆小凤。
当仆从来通传的时候,他正在悟道,他学剑,只用一个字形容,诚。
一袭白衣,一柄乌鞘剑,不知多少江湖中人敬重西门吹雪,更不知有多少人畏惧西门吹雪,的确,一个连杀人都觉得神圣的人,难免让人觉得肃杀。
当然,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是例外。虽然花满楼一向认为没有人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所以同西门吹雪来往无多,可这并不妨碍他们是朋友。
“西门庄主。”花满楼什么时候都谦和有礼,既是前来拜访,自然该张合有礼。
“西门,老朋友这次来,可不是找你喝酒,而是碰上了麻烦事,有事求你。”陆小凤则开门见山,顺势坐在旁边的梨花木椅上,端起旁边梅花图案的一小盖碗茶,清香四溢。
奇怪的是,西门吹雪却没有动,更是一言不发,只是莫名的握紧手中的乌鞘剑,剑锋犀利莹光灿,他能感受那剑灼灼在手中隐隐而鸣。
从来只有棋逢对手的嗜血后,乌鞘才会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