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井底之蛙
银月如钩,荒野古道上一名白衣道士乘马飞驰。那白衣道士在马上偶尔左右摇晃,驾马技术看出并不娴熟,但也牢牢坐在马背上,扬鞭急奔。
肖林此次下山进宫,回想经历,与自己起初所想大有出入。堂堂一国之君,疾病缠身,精神萎靡,大战在即,令人为国担忧。自己的满意自得的见解在那国君前显得无足轻重。还有那元靖公主,一看便知并不是什么柔金润玉,足是个被宠坏了的泼冷之女。再有那蛟奇国王商讨大事竟然让公主旁听解析,难道是个儿女情长之辈。还有对自己仿佛有些冷淡,既是受道祖之托,前来传信,居然一顿饭也不给吃,当场打发自己回山。可见对着云灵宗派不甚尊重。
肖林在马上越想越失落,此刻想马上飞回云灵山,当着道祖老人家的面,把这蛟奇狠狠数落一番。想到道祖,肖林心中有些小怨,明知这路途不近,让自己当日折返,还要做鱼,路径不明,不会驾马,安排时间紧凑,分明想累死自己。等回山再向道祖埋怨。肖林看看天色,已经夜月当空,不觉间自己已经驾马跑出一个多时辰,腹中有些空荡,准备再行一程,稍时休息,在包裹中找些干粮充饥。想到这里,挥动缰绳,加快行程。
“啪”,清脆之声,尤其悦耳,一条长鞭如游蛇一般抽在马腿上,顺势一卷,套住马腿一拉,那马一声嘶鸣,前腿跪倒,肖林顿时从马上翻飞而起,那马倒地翻滚一周后摇摆毛鬃重新站起。肖林在空中顺势一个前空翻,轻飘落地,宝剑已然在手,蓄势待发。
“呦,不错呀。”一声银铃般的少女声音响起。霎时间,黑夜中现出五人将肖林团团围住。
五个穿着夜行衣的女子,四人却未蒙面,手中各持长鞭。从面容上看,各个不过十七八岁,且品像不凡。为首一位女子却黑纱蒙面。一双凤目含有深意的看着肖林。
这是肖林平生首次被人埋伏,心中既紧张又兴奋。凭借自以为神功在身的信念,昂首挺胸踏上一步,学着书中的台词道:“啊---呔!尔等是哪路妖精,在下云灵大剑,趁我没发火之前,速速逃去,若抢劫财物尔等无非是自取灭亡,不然休怪我。。”
“行了,行了,行了。”接着一声娇笑打断肖林的话语,:“云灵大剑!呵呵,我看你像云灵小贱包!”那为首的蒙面女子突然眼神一冷,语气也随之掉入冰谷:“男人是很贱,今夜让你品尝一下范贱所付出的代价。”
“啊?”肖林听得话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我怎么贱了,你们都谁呀!!”。可他话音未落,为首那名蒙面女子一挥手中长鞭冲肖林便打。肖林轻哼一声,挥动无极宝剑向那鞭头削去,心中想到凭着道祖之神兵,削铁如泥,先把这鞭子砍断再说。可是,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那鞭子真如长了眼睛一样,明明看着向剑锋打去,突然在空中奇异一扭,下沉奔肖林手腕袭来。肖林三年苦训不凡,反应敏捷,手腕一拧,剑锋下挑,又向鞭子削去。可鞭子突然微抬,向肖林面部抽去。顷刻间,长鞭在空中变化三路攻击,如生灵性。肖林猛一歪头,鞭头闪电般擦耳而过。肖林心中顿时一惊,一挥袭鞭,竟然让自己险些中招。眼前这女子来路不浅。可来不及多想,那鞭子又回拉勾向肖林后脑,肖林咬牙低头,那鞭头又惊险的擦着后脑发髻扫过,顺势将头上道冠带飞。
肖林来这元一大陆,三载不曾剃发,也及披肩。头上自然高绑发髻。这一鞭子也将发带勾得脱落,顿时披头散发。肖林霎时间怒火中烧,何曾受过如此狼狈,大喝一声,暗自提气,脚踏疾风术,抖出剑花,奔着蒙面女子发起冲击。可刚行进几步,五条长鞭不约而同向他抽打过来,肖林只好停住步伐,边挥剑拨挡边晃身闪避。这五条长鞭仿佛心有灵犀,互相空补配合,上中下三路攻打,甩勾抽劈,连绵不绝。每当肖林挥剑斩扫时,长鞭都能灵活如水避开且转换攻击。肖林跳闪腾挪,如同掉进个棉花堆里,四下有力使不出。为首那蒙面女子,先是眼带微笑而慢慢渐露惊色。
五条长鞭上下翻飞,缠得肖林渐渐有些手忙脚乱。时间点点逝去,这样缠打不觉间已过了小半个时辰。肖林此时额头上已见了汗水,体力不停的下降开来。此时的肖林郁闷至极。与道祖学艺,三年苦修。心法剑术颇得精髓。偶有受道祖夸奖之时。初次下山,小试身手,轻易打翻兵士,力压兵官,坚信自己一身本领,在这凡间已是武学翘楚,怎想到,今夜只五个女子就将自己逼得如此狼狈不堪,不免有些心灰意冷。手持一口道祖神兵,竟无用武之地。想到此处,气血翻涌,大喝一声:“先住手!我有话说!”。那为首蒙面女子一声娇喝,五女子同时收鞭,立定站好,平静如初,气息稳定。
肖林顿感压力消失,忙大口喘气,快速回复体力。少时,肖林气息渐渐平稳。手持宝剑向那为首女子一指道:“我与尔等远日无仇,近日无恨,为何围攻与我,请讲个明白。”
那为首女子一声冷笑道:“为道者,自修其身,远离红尘世俗。观你模样,不过刚行冠礼之年。受过几载道家教训,便妄自尊大,得意忘形,摇头翘尾,大谈参国政事,自不量力且谏污举秽,实为道貌岸然之流。看在你为云灵弟子份上,今夜给你些教训,看你日后还敢造次。”
肖林再愚钝也猜到是元靖公主所指受,想到此次入宫见帝,竟招惹到如此是非。但眼前陷得糟糕透顶境况,有辱云灵名声。心中不甘,火气俞旺,凛然道:“我本就事论事,心中所想便实践献策。国家大事岂是你们这些女子品头论足。你们目无王法,不敬国教,深夜设伏。待我回云灵山禀告道祖,也让国君知晓,你们一班丫头都是死罪!到时看你们哭鼻涕都来不及!”
“噗嗤!”五个女子同时乐了。为首女子笑毕道:“呦,呦,呦。我还以为英雄出少年呢!被我们姐妹打的狗熊样,这就准备回家告状啦。原来是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的小货色。走啦,姐妹们。我们回去啦。哦,对呀,好好找找你的帽子,别这么走夜路,像个小夜鬼,再把人吓着。呵呵呵呵。”说完,一挥手转身就要离开。
肖林受此侮辱,气得肺子欲炸。向空中一挥宝剑,道:“你们几个臭丫头给我站住!有能耐把你们手中的鞭子放下,咱们用宝剑过招!谁输谁是夜鬼!你们敢不敢!”五女子又是一笑,为首女子一声口哨,周边突然跑出五匹大马,五人翻身上马。那女子骑在马上回顾肖林道:“真是个棒槌,我首次听说让敌人放下武器的。小夜鬼,学艺不精不要怪对手强哦。回山好好修行去吧!呵呵。”一声娇笑,引众女子扬鞭远去。
肖林提着宝剑,有心想追,但此时感觉自己身心已被掏空。凌辱打击得他如同虚脱一般,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手中的宝剑,表情木然,喃喃自语:“道祖说我是剑侠,剑侠呀,距鸿云师兄他们的剑尊就差一步了。剑侠,普通弟子修炼十余年也是钝者无望,我三年成功,我是佼佼者啊,可今夜剑侠让几个丫头打成了这副德行。我这是什么剑侠啊。。。。。。”肖林仰头望向弯月,眼神更加迷离,久久不动。
郭坤看着空中两个人在不停的运气对轰,看得眼中异彩连连,神经极为大条的他,有几次竟脱口叫好。过了一会,有所清醒,才想起自己正在面临险境。向不远处撅着肥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头家丁呼唤了两声无果,暗骂一声蠢猪,又将目光望向一边八黑二白的战场。借着月光,看那身材纤细的道士只在灵活的游斗四名黑衣人,却不反击,而稍胖一些的道士左臂垂下,右臂舞剑与另外四名黑夜人拼斗。渐渐的险象环生,眼看将近不支。郭坤望了一眼空中的两人,明知其中那白发老者差点要了自己的命,那把土坡炸成大坑就是他的杰作,那蒙面黑衣人实属自己的救星。可他还是没敢有帮忙的念头。郭坤皱着眉头自己琢磨着:“八个黑衣人围攻两个道士,八个黑衣人是坏人,那空中的老者差点炸死我,他也是坏人。老者和那八个黑衣人是一伙的,都是坏人!空中救我命的蒙面人不用说是好人。我呢,当然也是好人!所以,我和两道士,蒙面人是一伙的。对呀!空中的我不敢参与,这地上的,我得帮我们伙的好人!好!”想到这,冲自己伸出大拇指!右手悄然的又一次向腰部布袋摸去。
远处出现的异变,使燃心燃玦二人虽有些心惊,但也无暇顾及,这眼前的八名黑衣人八把弯刀,着实让二人有些费力。燃玦还好,凭着灵活的身法,围攻的四名黑衣人一时间还占不得便宜,可那燃心左臂上两支羽箭入骨,鲜血已沁透臂袍。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尽管拼命抵挡,但已招数近老,几次险险中招。燃玦余光瞄向燃心,不由心中大急,屡次想与燃心合并一处,怎奈四把弯刀刀法也颇为诡异,硬是缠得她不容分身。燃玦几次想运气使出普元指剑予以还击,可破天荒的,功法运到手指,只能涨气固指,那剑气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去。凭着少年心高气傲,有得师父传艺,初会指剑,便再也不背负兵器在身,今夜情景不由又急又悔。只能闪避拨挡,却无法还手攻击。渐渐两处包围越围越紧,燃心燃玦越发危急。
这时,燃心已经动作迟缓下来,一不留神,左侧露出破绽,一把弯刀趁虚而入,奔着燃心左臂削来,燃心来不及抵挡,眼看刀将斩臂,燃心内心暗叹。突然,那名持刀的黑衣人脚下炸雷爆起,“嘭”的一声,那黑衣人身体顿时炸成了两截,立刻尸分在地。那炸雷爆炸范围极小,且又由下垂直向上崩开,竟然没有伤及周围,那柄弯刀也自然脱手而飞。围攻燃心其余三人顿时一惊,忙腾起后撤,可紧接着又一声炸雷响起,一名黑衣人刚一落地同样身体崩折,就地摔倒。剩余两名黑衣人心惊肉跳,提刀奋力凌空再次后跃。然而,又是一声炸雷响起,一边围攻燃玦的四人中,又有一人同样下场。异变令在场人大惊失色。燃玦借着时机与燃心会和一处,忙搀扶有些摇摇欲倒的燃心,警惕的环顾四周。
五名黑衣人提刀看向脚下,此处是荒郊古路,虽有杂草,但也不是茂密。一时间并未发现任何蹊跷。燃玦将衣袖撕扯成条,欲要替燃心包扎伤口,那五名黑衣人相顾一望,顿时抡刀再次跳跃奔二人袭来。燃玦见势,干脆将燃心挡在身后,准备拼死搏斗。
“嘭!嘭!。。。。”这时突然围着燃心燃玦外围一丈开外的圆周线上,接连密集的炸雷爆发,雷烟向上喷吐,顿时一圈烟雾将二人围了个烟圈。与此同时,又有两名黑衣人前冲经过炸雷,被炸得腿飞腰折。那其余三名黑衣人反应极快,顿止前冲,再次后跃,只是这次后跃多出一丈多远,眼中惊恐不定,不敢稍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