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说罢,乾隆才缓缓的说道:“看来你们的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不管是直言的,还是曲说的,无外乎就是两层意思。”
“一是傅恒年轻,没带过兵没打过仗,压根儿不是噶尔丹策零的对手。”
“二是因为他是皇后的亲兄弟,是外戚,朕为了刻意拔擢他而令五万大军轻蹈不测之地,是也不是?”
见众人被诘问得都不言声,他接着道:“朕即位之初,还没有作养出自己得用的人手,只能用先帝爷手里的老人儿。”
“如今七年过去了,这些个人老的老,病的病,还有的甚至居功自傲,恃宠而骄!”
“去年刚处分了岳钟琪,如今再出兵放马还是一时都离不开先帝爷留下的那些人,也显得朕太没有知人之明了吧?即位七年竟没作养出来一个能统军出征的帅才!”
“这还不让那些目无君父,倚老卖老的人看了朕现成的笑话?他们更得傲慢到天上去了!”
“傅恒是年轻,可是他自幼聪敏博学,又历练了这几年,老成持重,胸有韬略,
朕看他就是一个能带兵的料。”
“举贤不避亲,总不能因为他是皇后的兄弟就一直埋没着他吧?”
“霍去病也是外戚,十七岁封冠军候,十九岁任骠骑将军,率大军北进几千里,打得匈奴漠南无王庭,封狼居胥那一年也不过才二十一岁。”
“设若当初汉武帝也因为他年轻,是外戚而弃用他,又怎会有后来那么多辉煌的战绩?最终从匈奴手中夺回了对西域的控制,一举安定了西北边境?名垂青史!”
“傅恒今年恰好也是二十一,你们焉知他不能一战功成,扫平准噶尔?是怀疑他的勇武韬略比不上霍去病,还是说朕的识人之明不如刘彻?”
这如刀似剑的一连几问,问得众人十分尴尬,又觉得非常堵心,怎么听着皇上都是在强词夺理,可又不敢分辩,生怕一个不慎就落下个藐视圣躬的罪名。
看看大家都沉默不语,眼见得冷了场,乾隆又将话拉回了一些:“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朝廷的五万大军着想,朕也不会将平定准噶尔的大事都交与傅恒。”
“他只是统率北路军五万人,还有南路军五万人由傅尔丹统领,弘晓拟旨,封傅尔丹为靖逆将军,着任南路军统帅,即刻自昆明赶往兰州,整军五万相机进兵南疆!”
“此事无需再议,着傅恒择日率军出征!”
乾隆六年的夏秋之交,远在固勒扎的噶尔丹策零先后收到了清朝向兰州和乌里雅苏台调集粮草辎重的消息。
和清朝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噶尔丹策零不用多想就知道一定是又要开战了。
他不敢怠慢,立即传令收拢了在哈萨克中帐等几处征战的兵马,又分别向科布多和安乐城增派了军队。
因粮草调集需要时间,冬季道路难行,他料想清军最有可能是明年春暖之后进军,从兰州和乌里雅苏台方向同时攻入南疆和北疆。
现在是准噶尔汗国的鼎盛时期,去年又刚刚在哈萨克中帐打了几场胜仗,军中正是士气高昂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