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潘启道。
“朕还听说,你回家聊聊数日,竟做了一回包龙图呢。”乾隆笑对潘启道。
明知道早晚躲不过这一关,潘启心里正盼着赶紧对皇上说清楚呢,他拱手道:“皇上若不嫌臣絮烦,请容臣详细奏闻。”
“说吧,反正大的政务也议完了,朕听着。”乾隆道。
潘启遂把在同安县里发生的事情,连同自己与许月如的事,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的向皇上奏说了。
乾隆听罢,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道:“这案子你管的对,任何一个吏员只要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即使无权过问,也有向刑部及以下各有司检举之责。”
潘启道:“臣不敢向皇上隐瞒,因为事涉许月如的兄弟,至今臣心中还惴惴不安。”
“这似乎也不必,”乾隆道:“这是两回事情,若许某真是元凶,难道会因为是你的亲戚就可以消遥法外?”
“他若清白无辜,即使是你的亲戚,你也该当仗义直言,毕竟这么大的案子肯定要经过省里、部里的复核,有人想说你在这案中循私枉法,刘延清那关都说不过去。”
“皇上圣明!”潘启听了心下稍安。
“你那办学堂的主意很好,不仅为县上,为省里做了好事,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乾隆忽然问道:“你看刘志臣这个人如何?”
潘启料到皇上会有此一问,早就想好了如何奏对,遂道:“此人问案办差的能力尚可,但其畏惧权势,迎合上宪以求自保,不仅做不到刚直不阿,更与纯臣差之千里。”
果然如他所料,他对刘志臣的贬抑为皇上褒扬他留足了余地,乾隆笑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纯臣?”
“这屋里只有我们三个人,说句家丑不可外扬的话,如今的官场就像一个大染缸,大家都黑了,偏生有一个人要白下去,那他不是被拉下水,就是被踢出去。”
“多少部院大臣都做不到刚直不阿,你让他一个七品知县做去,还要不要他活?”
“你是亲历其事的人,朕再问你,为何近几年广东、福建两地这种‘宰白鸭’的事情多了起来?”
“回皇上,臣细细想过,大体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这两地的贫富之悬殊较其他地方更甚些,二是……”
“恕臣抖胆妄言,二是如皇上所说,现今的吏治确是殊可堪忧。”
“你说的不差,大体就是这两个原因,这两桩事已经到了非整治不可的时候了,可你知道,这事的根子在哪吗?”
“这……臣愚钝,不敢妄言。”潘启道。
乾隆心里却明镜一样,转对吴波道:“吴镜湖,他不敢说,你敢不敢?”
吴波比潘启的顾虑就要少了很多,他当即道:“皇上既然问,奴才不敢不据实以奏,如有不当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你只情放开了说,当与不当,朕都不会怪你。”
“贫富悬殊与吏治实际上是互为表里的,潘启说的不差,自朝廷弛禁通商以来,闽浙、广东一带的富户确实较以前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