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干什么,醒得早,出去透透气。”
“噢。”晏橙小心地拿眼睛看他,“阿书,今天我就得进手术室了,你会不会担心我?”
余书衔怔了下,脑子里不由自主回想起景铄的话。他说晏橙不想他受这份罪……
晃神片刻,他笑了下,看向晏橙:“我会担心,所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晏橙觉得心里甜得像是注入了一股蜜糖,咧着嘴角说道:“好,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早晨七点的时候护士进来给晏橙打了一针,七点半晏橙便被推到了手术室旁一个房间等待。余书衔和父母三人都在一旁守着。今天小菲请了假,由她照看景铄,家里其他人都来到了晏橙这边。
等待室里,余书衔坐立难安,控制不住地抖腿,面容紧绷。相反病床上的晏橙倒是很平静。他还伸出手握住余书衔的手,调笑般的语气:
“没事儿的,看给你紧张的?”
余书衔活了三十多年从来都没做过手术,身体健康得不得了,所以下意识就会对进手术室抗拒,很焦躁。
过了一会儿进来个护士,看了一圈直接在家属里找了个最年轻的,也就是余书衔。
“捐献者家属是吧?”
余书衔“唰”的一下站起来,像部队里被点名的小兵似的:“是,我是。”
护士的态度挺温和的,不像往日那般冷冰冰的。毕竟这床上躺着的,地上站着的都是不可多得的男人中的极品,工作时还能看美男自然态度就柔和了。看着余书衔紧张的样子,护士笑了下,口罩上方的眼睛弯了起来。
“您不用紧张。就是告知您一下,一会儿八点钟咱们准时进手术室。王医生昨天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余书衔赶紧转身,余母递给他那个一并带进来的大袋子。余书衔接过来,看了眼里面的东西说道:“两个大棉花枕头、尿壶、便盆、尿不湿、湿巾、卫生纸,您看这些够吗?”说着还把手里的袋子给人家护士看。
护士忍俊不禁:“够了,准备得很齐全。您坐着等就行,陪捐献者说会儿话。一会儿进手术室我会来通知您。”
“好、好的。麻烦您了。”
“书衔哥,你别太紧张……”床上躺着的晏橙看着余书衔笑了,“一会儿你拿手机看个电影,电影看完我就出来了,没事儿的,嗯?”
见余书衔那么紧张,晏橙也怕他自己吓自己再吓坏了,一直都用轻松的语气逗他。
余书衔瞪了他一眼:“我还能有那心情看电影?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啊?”
“那不行你就打两把王者吃几局鸡,我手机不是在你兜里吗?正好你帮我上上分儿……”
眼见余书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晏橙也知道这个法子不行。他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书衔哥,真的没你想的那么恐怖。也不是动刀动枪,就扎两针的事儿……”
余书衔鼻子发酸,眼眶都红了,闷声道:“你就会说风凉话,咱俩换一下你试试!”
晏橙咧嘴笑了下:“我不换,我才不舍得让他们一天到晚地在你身上扎针抽血呢!”
余书衔一瞬怔忡,只觉得鼻子更酸了。
晏橙叹了口气,伸出那只爪子,撒娇一般:“书衔哥,你抓着我的手给我渡过来点儿阳气,这里面太他妈的冷了……”
“盖着那么厚的被子还嫌冷,真够娇惯的你……”嘴上虽然这么说,余书衔还是走过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两只手来回搓着给他取暖。
坐在一旁的老两口看着两个年轻人的互动,总觉得亲密得有些过了头,哪里好像不对劲。可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八点的时候就来人把晏橙推进手术室了。余书衔一下子抓紧了晏橙那只手没撒开。晏橙失笑:“又不是生离死别,演电视剧呐?”
余书衔也觉得有些尴尬,收回了手,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给晏橙做手术的就是之前的王医生,晏橙信得过。进去后王医生先是给他做了全麻,然后又往他手背上扎了个吊瓶,那针头粗得他眼皮一跳,手背还挺疼的。反正后来麻药劲儿上来了他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这些白大褂在他完美的躯体上做了什么,推出手术室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的事儿了。
这两个小时对于在手术室外等着的三人来说就是一个漫长的煎熬过程,尤其是余书衔。当年第一次参加国际大赛等待赛后成绩的时候都没这么坐立难安过。他不停地看手表,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十点来钟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晏橙直挺挺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余书衔眉角一跳,那一下吓得心脏都差点儿停跳了。他猛地跑过去,看着床上男孩安静得有些过分的睡颜,自己都没察觉到声音在哆嗦:“王医生,他、他怎么样了?他怎么闭着眼?”
王医生摘下口罩,不由失笑:“别担心,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晏先生做了全麻,现在还没醒过来。”
余书衔松了一口气,差点脱力。
晏橙连人带床被医护人员推进了icu观察,余书衔就那么在门口张望着,也不能进去。以前在他看来icu病房住的应该都是危在旦夕的病人,若不是在此之前王医生给他详细说过流程,他现在肯定腿软了。
后来王医生跟余书衔简单叙述了手术的过程,余书衔也听不懂那些专业名词,大概意思就是从晏橙身上抽走了1000l的血和骨髓,然后又把之前他储备的那800l输了回去。现在就安心等待他苏醒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