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么久才出声斥责,大抵也不算是什么良善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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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骤然上扬,按在琴上的手微微打颤,但却无人注意到纱帷之后的抚琴人,目光都聚在圆台之上的女子身上。
男人快意的笑声传至她耳畔,越青雨倏尔从梦境中回神,抬眼望去。
只见章明帝的那只带着厚茧的手缓缓上扶,轻浮的落在女子肩下,引得宇文颜如脸色霎时白了个透。
席下的女郎皆大惊失色,不忍再看。
如此荒诞!
今日受辱的是宇文颜如,明日受辱的或是她越青雨。
越青雨指节发白,掌心里浸入薄汗,手下动作一停。
她知晓章明帝不敢染指前朝公主,魏后虽死,百年大族魏氏却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谋士魏崈已投入冀州汝阴侯麾下,遑论朝中旧臣。
诸侯蠢蠢欲动,章明帝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势力。
风雨忽起,透着半开的菱花窗飘扬进来,纱帷随风而起,将台上两人遮住,淡淡的烟雾笼罩开来。
章明帝察觉到掌心肩颈狂颤,恹恹收了手,随即拔下一侧的长剑,兴奋抬眸,目光扫过席下的女子,直至锁在一道身影之上。
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帷,窗外竹林雨幕之下,天青色身影相映相成。
微红的烛光映在女子面庞上,柳叶眉,微垂的杏花眼,清丽婉约。
纱帷时而被风吹拂,时而覆在他眼前,愈发显得那道身影如梦似幻,诱他深入。
章明帝轻抬步子,微探身,缓缓往那个方向去。
周遭的女子们瞧见那柄长剑吓破了胆子,不敢在御前失仪,只勉力维持着坐姿,脸色却白如薄纸,惶惶不安。
有储君萧淮处理朝政,章明帝近些年来痴迷上道术,暴虐好杀之性愈显,臣下后妃误犯,必加杀戮。
她们丝毫不怀疑,那柄剑会落在她们的脖颈之上,因而身躯瘫软,煎熬之至。
越青雨亦瞧见章明帝的动作,而他看着的方向恰是她这里,她鸦羽狂颤,双手压在腿上,颤抖着抓住衣衫,心头盈上不好的预感,似乎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咚、咚、咚,与章明帝的步伐声相合。
下一瞬,章明帝猛然掀开碍事的纱帷,将长剑抵在越青雨的下颌上。
“青雨啊,朕听闻洛阳城里的儿郎们追逐于你,将你誉为‘洛阳第一美人’。”章明帝眯眸,视线锁在越青雨的面庞上。
越青雨的心跳得激烈起来。
时下不重男女大防,洛阳的儿郎们常围在她身旁献媚讨好,用炽热的目光望着她,他们的目的不是得到她,或许这副好容貌能令人侧目,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桩口头婚约。
她入洛阳时,章明帝亲口许下了越氏与萧氏的婚约,当今皇室只储君萧淮一人,无人敢与储君抢人,只是洛阳没有庇护她的家人,儿郎们生了逗弄之心,常趁萧淮不在洛阳时,接近于她。
而今对面的是当今天子,她甚至无法说一个不字。
章明帝或要向她兴师问罪。
可她,作为洛阳城身份最复杂的贵女,一向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哪有高傲的底气,旁人递来什么,无论是好是坏,她都只能受着。
“回陛下,不过子虚乌有。。。。。。”越青雨斟酌着,声音越来越轻。
因她每说一个字,那剑身便愈发近她的脖颈,直至鲜红的血珠染在剑锋上,顺着往下滴。
席间男子大都是皇室宗亲,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过来。女子们人人皆危,低眉敛目不敢多看。
细汗顺着少女娇嫩的脸颊划过,向来洁白如玉的脸上浮现几抹嫣红,两条淡而长的眉浅浅蹙起,勾勒出一副病弱西子之姿。
章明帝细细端详着她,笑吟吟道:“朕封你为妃如何?”
此话一落,满堂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