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活人让尿给憋死?”
说笑一阵,陈启发瞅着二人,忽然问道:“这大中午的,你们不在家里歇凉,跑到这码头上来干吗?”
童光华却反问道:“老陈,你现在呢?没在码头上干了吗?”
陈启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驴老了,拉不动磨了,还留下来等着过年吗?”
“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老童,你是知道我的,从林山河起,我就在码头上干,那时候年轻,有几把子力气,脏活、累活、重活抢着干,就没有躲懒的时候和想法。后来嘛,王怀中夺了林家码头,把你都给挤跑了,我就觉得情况不妙,但是想想我不就是一个下力干活的人么?他不得拿我怎么样的?”
“是呀,到哪里去你不都是干活吃饭的?又不是白拿他们的钱?”
“可是后来真的不一样了,尤其是从去年开始,王怀中请了一个什么职业经理人,带了一大帮人过来,说是搞什么优化组合,又搞什么机械搬运,升级换代,那些名词多,我也搞不懂,把像我这样的年纪基本上都一脚踢开了。”
“这……咋能这样呢?”
童光华听了,瞅着王梦婷,低声说着。
王梦婷摇摇头:“我爸爸做的事情,我也看不惯。”
童光华知道埋怨她也没有什么用,想了一下,对陈启发笑道:“老陈,这码头上的事情,你觉得自己还能干点什么不嘛?”
陈启发摇摇头:“你又不能做主,问这些?”
转而又说,“我估摸着王怀中的码头也快玩完了。”
“这是为何?”王梦婷和童光华急忙问道。
“为何?那个王怀中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职业经理人更加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前,这是林家大码头,现在改姓王了,以后,只怕又得改姓了。”
陈启发瞅着王梦婷,叹息一声,便要离去。
童光华一把拉住他:“老陈,先别走嘛,把情况说清楚撒?”
“有什么好说的?你又做不得主!这大码头再怎么地,也不得跟着你姓童,更不得跟着我姓陈,管他哩!”
“可是……可是我毕竟曾经是大码头的一员,对大码头还是有比较深厚的感情的,如果大码头换来变去,溃败了,那岂不是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该遭撒!”
“别这么说,老陈,有话好好说嘛?”
童光华拉着陈启发不放,陈启发没法,只得又站住,指着长江的上下游说:“我说这个职业经理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有道理的,听说在上游五六里远,正在新建一个大码头,在下游十几里远,也正在建一个大码头,到时候三个大码头建起来,鄂东城只有这么大的一碗水,能解谁的渴?”
“那与这个职业经理人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他家的?”
“算你说对了,正是他们家的撒,不然的话,他也算不上是一个坏人了撒。”
“有这种事情?作为职业经理人这么搞,也不符合职业精神嘛?以后优质客户不都搞到他家的码头上去了?”
“就是说撒。”陈启发转头望着王梦婷,
“王姑娘,你爸爸还好吧?我怎么瞅着他都有好久没来码头上了呀?他可是真忙呀,辛辛苦苦从林山河手里把大码头搞过来,又要拱手让给别人了。呵呵,呵呵呵,天道轮回,报应可真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