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十二一怔:“难道我住在客栈那十日……”
“我当然也知道。”沈世卿微勾嘴角,“你每日做什么,去了什么地方,吃了什么菜,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如说——长平郡半数店铺,都是织凤楼产业,你所住客栈,也是其中一间。”
滕十二惊讶地睁大了眼:“不是说——不是说,织凤楼是卖衣服卖布料的吗?”
“早年间,的确只是衣布商人。”沈世卿耐心地道,“但父亲历来闲不住,便又做起了其他生意。不过这些店铺,只有我、世丞和织凤楼暗卫知晓,他没有告诉其他人,也没有让皇上知道。”
“……为什么?”滕十二自然而然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沈世卿缓缓道,“父亲做这些,只为自保,不图名望,他心底里仍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既然如此,又何必引得其他门派,甚至朝廷猜忌呢?”
滕十二默然半晌,沈世卿的话,他只能听懂一半——但一半也够了,这些事情,是不该他知道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别人?”
“我为何要怕?”沈世卿扬眉,眸子里寒光一闪而过,“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还有命回去吧?”
滕十二又沉默了半晌,沈世卿是聪明人,和自己不一样,他的每一个回答,都是那么天衣无缝,不容辩驳。滕十二不知如何接话,只得继续又问:“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在主楼睡觉?”
“不错,”沈世卿点点头,“你或许看到了一些影子,那都是我的替身。”
“你……那你为什么,又要在顶楼派一个暗卫袭击我?”
“只是想趁你不备,试一试能否得手,如若不能,我自然留有后招。”
“你这是,挖了火坑等我跳吗?”滕十二不禁气恼。
“哈哈,滕公子,”沈世卿展颜,眉眼倜傥而从容,像极了他的父亲,“这叫,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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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的确确是对着自己说的。
颜子畯停顿半刻,吴芷兰也一动不动地站了半刻,似乎他不应声,她会就这样一直等到天亮。他早已见识过她的倔脾气,最终只得从树上跳进了院子里。
吴芷兰望着他,率先开口道:“这院里其他人,都已经昏睡过去,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颜子畯微愕:“你下了迷药?”
吴芷兰很平静地点头:“是,我下了迷药。”
颜子畯不由得紧蹙起眉:“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你若遇袭,岂不是连个帮手都没有?”
吴芷兰笑了:“你居然跟我说,危险?”
颜子畯抿着唇,不说话了。
吴芷兰竟然就此解释了两句:“惠时不在,其他人不会武功,醒着也是拖后腿。你呢?你到底是谁?”
颜子畯下意识移开了目光:“我姓颜,名为子畯,取……博闻广识,田粮丰腴之意。”
“谁问你的名字了?”吴芷兰好笑地看着他,“我是问你,你到底来做什么?”
最后一问,语气忽转凌厉,颜子畯微微一惊,倏然抬起头,目光撞进吴芷兰幽黑的眸子里,他一瞬间清醒过来。
“我来杀你。”他说。
然而话一出口,颜子畯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