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哪怕是他们身受重伤,生死未明的时刻,她都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
她紧握着他的手,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宗暮非突然皱眉打断二人:“好了好了,我要施针了,你们回头有的是时间推心置腹促膝长谈。你先躺下来,你,搭把手。”
许翎竹和方恂于是乖觉地闭了口,她扶着方恂躺好,然后准备起身。
方恂却抓紧了她的手:“别走。”
许翎竹一怔,向宗暮非看去:“我会打扰你吗?”
宗暮非正忙着准备药物和针具,眼也没抬:“随便你们吧。”
宗暮非在方恂头部各处陆续刺入银针,向下施针时,他看了许翎竹一眼,而后便毫不犹豫地脱掉了方恂衣衫。方恂没有任何表示,倒是许翎竹略骇了一跳。
虽然知道宗暮非是为了治病,她也从来不拘这些小节,但……
“翎竹……”忽听方恂轻唤道。
“嗯?”许翎竹回过神。
“桂川县……瘟疫都解了?”
“嗯。”许翎竹温和地道,“有宗神医在呢,都解决了。”
“去……看过令师了?”
“看过了。”
“路上……都顺利吧?”
“顺利,至少比你这边顺利。”许翎竹重重叹声,“你怎会突然犯起头痛?又为何不请大夫诊治?”
方恂闭上眼:“其他大夫……我信不过。”
“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回来,你难道就这样硬挨着吗?”许翎竹责备道,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又实在不忍,最后只好依然叹了声,“算了,不用担心了,我们都在。你好好养病,其他事情,都交给我处理。”
“说够了吗?”施针完毕,方恂的脉象已经平稳,宗暮非终于忍无可忍道,“看不见这里还有个我吗?你俩当我是瞎的吗?就不能等病好了再缠缠绵绵?”
许翎竹笑了,眼底染上点点流光:“方恂没事了?”
“我就说,你根本没有从心底里认为我是神医。”宗暮非把瓶瓶罐罐都收了起来。
“哪里的话,感谢宗神医救命之恩。”许翎竹装模作样地作了一揖,“我是怕你分心,绝对不是故意冷落你。”
“冷落?还是省了吧,我听见你说话就心烦。”宗暮非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
许翎竹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即使宗神医厌烦我,我也只会反省自身,绝对不会恼恨你。”
宗暮非怒瞪回去:“你凭什么恨我?你,还有你,”他又指了指躺在床上,正向他们望来的方恂,“你们每个人都被我救了两次,一共四条命,仔细想想该如何还债吧!”
许翎竹作恭敬貌:“宗神医有何吩咐,我自然万死不辞。”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宗暮非立即开始吩咐,“给方恂换一套干净衣服,再收拾一下屋子。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