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她到了南青山山脚。
近两年不见,南青山似乎萧条了许多,满山静无人声,小径两旁生满杂草,只有松柏依旧常青,不曾凋落。
她将马在林中拴好,等了几个时辰,直至夕阳全然隐没。山野黑黢,月轮在云翳中时隐时现,又被密密匝匝的林叶筛过,便只余下寥寥几点微芒。山间道路,她早已熟记于心,一路行至山顶,没有惊动任何人。
丛林之外,遥遥可见灯火如星,往年此时,南青剑派各处早已挂起灯笼,孔惠时也要安排弟子,或亲自下山采办年货了。今年,南青剑派少了许多人,不知这除夕是否还会像往常一样热闹。犹记得春末夏初,三年一度的试剑大会如期举行,方恂和她都没有参加,滕十二也没有到场。织凤楼与南青剑派那时已生罅隙,沈乾夕借口身体不适未至,晚娘也称有事,未去应会。明鸢如众人预料取得头筹,云岫宫却未受南青剑派赠剑。这试剑大会,终究不复往日盛景了。
许翎竹低叹一声,抬步走出林野,然而脚步尚未落下,忽听身侧一声轻响,剑风如漆黑的蛇影,直咬她颈侧血脉!
毫无温度和迟疑的杀招!那人竟欲一击取她性命!
电光火石间,许翎竹右脚已向后撤去,同时寒星剑出鞘,蓝光燃着幽冥般的火,与那道黑影重重相撞!
漫山遍野的林叶俱抖了一抖,树冠未化的积雪落下,簌簌坠了二人满身。二人各自退开两步,许翎竹背靠上树干,眸中不禁露出讶然——这一剑用了她近乎十成之力,面前这人的内力,或许更胜她一筹!
对面那黑影却未再动身形,如雕塑般静静伫立在林野之间。夜幕寂静了一晌,月光移过云层,渐渐映亮对望的二人。
“你是,”许翎竹深深呼吸一口,剑光混着月光,映在她眼底,“暗部首领,于影?”
这等深邃的内力,这等迅疾的剑招,她想不到第二人。
于影亦望着她,一半脸隐在月色不及的暗影中,更衬得唯一落在光处的眼睛剑刃般锋利。他微微颔首,平静道:“是,许姑娘。”
许翎竹一顿,长眉蹙起:“你认得我?”
于影轻轻一哂:“南青剑派暗部首领,没有不认得的人。”
但他确实许久没有见到她这张脸了。或许让他认得她的并非那张脸,而是这天下女子,除去晚娘与她,再无他人可拦下自己一击杀招;又或者是那把燃着清蓝色火焰的剑,一如寒夜星空凌冽夺目;又或者,是即使他闭上眼,也能察觉到的,独属于她那混合着热忱、慈悲和危险的气息。
高手之间,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应。
回忆久远,那一年的日光、月光和烟火,像是一场华美的梦。
他望着她:“你为何来此?”
许翎竹沉下呼吸:“我是来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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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之前,许翎竹已然出剑。
她是偷偷潜入敌军大本营,不能耽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