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真好。”许翎竹羡慕地说,“好像你们每个人的佩剑都有名字,月泉的竹颜,冬冥的凌章,月清兄的炼鸿,还有你的沉岚……只有我的剑……是铁匠铺不要了扔在路边,我瞧着还能用,就顺手捡来了。”
“既是你的剑,你自可替它取名。”方恂微蹙了一下眉。
“算了,我平时不常用,昨日和你打了一场,觉得它就快撑不住了。所以,还是不起名字为好,以免哪日折断了,徒增一分伤心。”许翎竹叹惋道,“月清兄说,这次试剑大会之后,会帮我向吴前辈求一把剑。我倒不需要什么名剑宝剑,我也买不起,稍微锋利一些,不要太容易生锈折断,就可以了。”
方恂顿了顿:“沉岚剑,是三年前我在试剑大会上夺冠,师父为我挑选的。”
许翎竹怔住了。
她错愕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方恂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他好像只是在说刚才的煎饼很好吃,可是她却张了半天的口,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你——你武功天下第一?”
“怎么可能。”方恂摇了摇头,仍显得十分平淡,“三年前,先皇仍然在位,许多门派怕无故惹上祸事,没有前来试剑。江湖除了所谓名门正派,还有许多行走在暗处之人,他们,”他略微停了一停,“也不会来参与比试。”
“此外,像飞春阁、织凤楼这些用刀的门派,自然无法参加试剑大会,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更不会自降身份,来和后辈比武。所以,我只是名门正派,年轻一辈用剑者里,武功最好的人之一罢了。”
“这已经很厉害了!”许翎竹想了想,兴奋地道,“诶,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也是名门正派年轻一辈用剑者里,武功最好的人之一了?”
方恂似乎笑了一下:“身为名门正派,理应谦虚一些。”
“你都如此自称了,你就不需要谦虚吗?”许翎竹不服气。
“我说了之一,又冠以众多前缀,已是谦虚之辞了。”方恂淡淡道。
“可我剑术才稍稍逊你一筹,拳脚又与你不分上下,怎么你说就是谦辞,我说就不谦虚了?”许翎竹反问。
“只是切磋比试,又非性命相搏,我自然不会拼尽全力。”方寒平静道。
“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许翎竹站了起来,刷地抽出腰侧长剑,“你没有用尽全力,我也没有,你怎知我就打不赢你?我们再来比过!”
方恂微怔了怔,抬起头看她,阳光自她发间漏下,她明亮而灵动的眼瞳,好似一双漆黑的珍珠。他的嘴角竟忍不住染了笑意,站起身来,轻轻拍去衣襟上的草叶,这才退开少许,抽出沉岚剑:“好,这一次,当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
这一次,二人足足打了四个时辰。
天色暗了下来,云霞由金黄变作赤红,又渐渐沉寂下去。枝叶的影子都看不清了,后山没有灯光,月色在云中不明,就连对面之人的身形也成了朦胧一片,听觉逐渐取代了视觉,只有风声在黑暗里愈加清晰。
方恂长剑斩向许翎竹右肩,她听得真切,右脚后移半步,将那一剑避开,手中辨着方位,削向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