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能看懂他。
不似现在,除了冷峻坚硬的外壳下偶尔喷发的怒气,再难起话头。
蒋一南刚刚洗过澡,低眸垂首,眼睫稍动,仿佛荷叶尖上的珠露。此刻修长白皙的脖颈低垂,似绿裙上不堪风雨的含苞,任谁见了都会心软。
纪泽一轻咳着避开视线。
她默默趴到床上,等着换药。
身后似叹息,转而是翻动药箱的声音,接着他就出现在眼尾余光里,只是站着没动。
而她坚强地没挪动一下,是以余光只能看到他半截西裤。
像较劲一样,蒋一南想等着他换药的时候质问他凭什么把自己关这里,但一定要他先有动作。
两人竟僵持了许久,直到蒋一南脖子再也支撑不住,向左边偏去,右手往上拉裙子,只一下就僵住。
难怪他一直不动。
蒋一南窘迫不已,默默爬起,偏着头盯着床单,下床摸索了几下没踩到拖鞋,只能光着脚去浴室换吊带裙。
刚关上浴室门,蒋一南再次傻眼。
洗澡时换下的睡衣搭在浴缸上,已经沾水。
芳姐每天打扫浴室,没有多余的衣服。
她目光投向浴袍,呃…再裹个浴巾?蒋一南嘴角抽搐,已经转身准备出去重新拿衣服,浴室门就被打开,险些与她撞上。
纪泽一拎着拖鞋,蹲在她面前,放下还不够,还要看着她穿上。
蒋一南尴尬低头,恰好与抬眸的纪泽一视线撞上。
他眉锋高耸,向上看时压着眼眸,异常凌冽,只一眼,蒋一南就错开。
她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只是做了亏心事,自动矮了一截。再加上曾经对他还有过龌龊心思,以为藏的深,没想到三年后被当众揭发,还用同样的方式还回来。
哪里还有底气。
脚踝突然被一只手握着,蒋一南悚然颤栗,下意识后退,硬生生吞下喉咙里的声音。握着脚踝的手猝然用力,整个小腿犹如踩进冰窟。
蒋一南抓着门框才堪堪站稳,另一只脚慌里慌张地自己穿拖鞋。
然后快步拿了套睡衣到浴室换上,这才期期艾艾出来。
心中重重叹气,如此折腾一番,质问的气势全无,再理论八成八会成笑话,索性摆烂躺平。
哦,趴平。
纪泽一两根手指捏着衣襟掀起,似乎一顿,旋即徒手扯下湿濡变色泡涨的医用棉纱。
蒋一南死咬着手臂的齿缝里溢出痛呼。
这是生生扒了她一层皮啊,恨不能破口大骂,只是直觉纪泽一此刻比她愤怒一百倍,她最好闭嘴。
大约楞了三秒,纪泽一用镊子沾着药水给她擦拭伤口。
“唔…痛,痛……”蒋一南再也忍不住,几乎一瞬间额头渗出冷汗,脸色由白转青,肌肉控制身体向一边躲开酒精棉。
纪泽一捏着镊子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暴起。
下一刻,他直接扔下镊子起身离开。
蒋一南疼的大口喘气,想去摸伤口,因为半边身子都疼麻了,稍微一动,疼痛加重,只得一动不动地趴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