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秦离繁从善如流地修改称呼,接着之前的问题:“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有点儿。”
忍了这句辣耳朵的“姨姨”,云不意把三片叶子搭在瓷盆边沿,就像个小人儿趴在那里耷拉着脑袋和手,蔫巴巴的。
他有一种莫名的反胃感,仿佛置身于沤了十几天的死鱼堆里,整个人……整颗草都被腌得潮湿恶臭,要是肚子里有货,非全呕出来不可。
秦离繁听见他说不舒服,又蔫成这样,脸色顿时变了,着急忙慌就要转身往家跑。
“意意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回去让阿爹替你看看!”
云不意被他转身一甩带起的风劈头盖脸打了一通,秋夜寒气倒是把那种恶心感冲淡不少,他也提起了一点精神。
“别忙。”他抬起一片叶子,枝条快速伸展延长,像一只小手般拍了拍秦离繁的脸蛋,“先把包子买了,我和你爹都想吃。”
秦离繁刹住脚步,看看他再回头看看早点摊,表情一言难尽。
云不意用右边的叶子搔搔中间的叶子,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淡定点头:“对,我今儿就是难受暴毙,死前也得吃上这口包子。”
“……”
秦家小少爷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早点摊前,更夫离开后,又来了几个客人,三三两两地围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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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离繁抱着草盆一走近,招呼声便此起彼伏,像松涛湖的秋潮,一波接一波。
有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估计是个社交恐怖分子,打完招呼还伸手去跟云不意击掌。云不意很给面子,抬起叶片与他一拍,又懒懒地垂下。
摊主给其他客人包好早点,眼皮一掀望向云不意,灯光映在他白净的面皮上,照出他右边眼下一粒小痣,鲜红得仿佛血点子。
“小少爷,灵草先生,要什么?”
闻言,云不意探出枝条,在豆蓉馅、冬菇鲜笋馅和白菜猪肉馅包子上各点一下。
秦离繁放下一块金锭,笑眯眯地让摊主各包二十个,并示意他不用找零。
看在金子的份上,摊主打包的动作都更麻利了:“秦公子,白菜猪肉馅只剩十个。”
云不意大手一挥,秦离繁道:“那就再补十个玉米猪肉馅的。”
包子包好,两串油纸包长条被一草一人各提一串,转身离开。
这时云不意发现,这早点摊的炉火不知拿什么柴烧的,并不呛人,反而有种温吞的异香,像松香,却更散淡。
奇异的是,闻着这股香气,他居然一点儿也不恶心反胃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安心感,就像意识未开之际他就闻到过这种味道,在一个令人安心的境遇下。
然而一脱离香气笼罩范围,反胃感又回来了。
云不意趴在盆沿默默抽搐,有心叫秦离繁回早点摊找摊主拿点柴火,却实在恶心得开不了口。
“阿爹!——阿爹!——”
“阿爹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