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相斯文秀气,态度要比谢静好上许多:“宋大人好,我是谢琦,代家父来给您瞧病。”
谢静独子谢琦自幼随父苦学岐黄之术,时常跟着父亲寻医问诊,小小年纪医术了得,宋灵均早有耳闻。
宋灵均将手递给他:“你父亲呢?”
“父亲这几天太过劳累,今日身体不太舒服,暂在家中休息。”
宋灵均不再多问什么,恐怕身体抱恙是假,不想看见自己才是真。
如果说一开始谢静对他是平白无故的讨厌,那么他“拖知县”的名声传开后,现在就是有理有据的厌恶。
宋灵均只是着凉受寒引起的发热,没有大碍,不然谢静也不会放心遣谢琦一人过来。
正要送谢琦走,小咬突然从外面匆匆跑进来:“老爷!”
他跑得太急没刹住车,几乎是摔进屋里,他站稳身子,宋灵均这才见他胳膊受了伤,额头也叫人给砸肿了一块。
“这是怎么了?不是让你在平蓝看着祖大用和许逢兰吗?”
他正是从平蓝一路跑来的,岑玉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慢慢说。
小咬灌完了大半杯才喘匀了气,语序混乱道:“土匪……闯进祖家……打砸……”
还是大意了。宋灵均想。
乡邻迟迟不肯报官,祖氏夫妇昨晚恐惧到要烧炭自杀,肯定都是有原因的。
他刚要起身被岑玉按住:“你这样就别去了,我骑马过去快一点。”
宋灵均想想,觉得有道理:“以防万一有人受伤,你带着小谢大夫一起吧。”
“不用。”岑玉摆手往外走,“让他先给这小孩处理伤口,我一会把人给你带过来。”
他一推门,高喊了一声“出个人领路”,然后就不见人影了。
小咬明显还没有吃饭,宋灵均吩咐准备好一桌饭菜,将屋子留给谢琦和小咬处理伤口,自己一个人溜达到后堂。
这些日以来的讼状和文书全都堆在这了,宋灵均挑挑拣拣,择出了巡抚到任的文书。
再将词讼状纸放一旁,剩下的几乎全都是给沈希望求情伸冤的信函。
地主豪绅、各级官府、达官显贵,青阳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全在这了。文书内容洋洋洒洒不吝赞词,将沈希望吹得像个天上有地上无的大善人。
宋灵均烧得头痛欲裂,将所有纸张一推,抬手按住跳动的太阳穴。
“白度,你真绝了……”
什么人都敢往牢里拘。
天不知不觉暗下来,外面响起一阵马蹄声。
宋灵均回过神来,惊觉房内已经伸手不见五指,自己方才似乎睡着了。
岑玉带着祖大用和许逢兰回来,顾及到他们情绪没往堂前带,而是从宾馆找了间干净屋子。
宋灵均跟着过去,小咬正好把煎好的药端给他。
宋灵均看小咬一眼,伤口都已经处理妥善了。
谢琦去查探夫妇二人的伤,岑玉自己端过茶杯灌了口水:“我去的时候人都已经跑走了,房子里东西砸得够呛,万幸人没大事。”